渡我(34)

门再次打开。赵侑谦疑惑地看着她：“怎么了？”

周绛深吸一口气：“等我爸妈出院我想请你吃顿饭。正式的感谢，不是医院食堂这种。”

赵侑谦的眼睛亮了起来，像是夜空中突然被点亮的星辰：“好，我等你电话。”

电梯门再次关闭，将他的笑容隔绝在金属门后。周绛站在原地，感到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三年来筑起的高墙，似乎在这一刻出现了一道裂缝。

第16章 和好

周绛父母出院的那天，安城下着小雨。周绛站在医院门口，看着医护人员小心翼翼地将周书郁扶上轮椅，谈樱拄着拐杖站在一旁，脸上终于有了血色。

“我来。”赵侑谦快步上前，接过护士手中的伞，为周书郁遮挡细雨。他的西装肩头很快被雨水打湿，却浑然不觉，只是专注地调整着轮椅的角度，避开地面的水洼。

周绛望着这一幕，胸口泛起一阵暖意。这三周来，赵侑谦几乎成了医院的常客。他不仅安排了最好的医疗团队，还亲自陪护，连护士们都笑称他是最称职的女婿。

这个称呼让周绛耳根发热。她和赵侑谦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朋友？前任？还是

“乖宝，发什么呆呢？”谈樱轻轻碰了碰女儿的手臂，“小赵问你晚上想吃什么。”

周绛回过神，发现赵侑谦正看着她，金丝眼镜后的双眼含着笑意。阳光穿透雨幕，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我我想请侑谦吃饭。”周绛突然说，“正式的感谢。爸妈你们先回家休息，我晚点回去。”

周书郁和谈樱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去吧，”

周书郁看懂周绛的心思，笑着说，“别太晚回来。”

赵侑谦叮嘱司机几句，才回到周绛身边。

“想吃什么？”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

周绛绞着手指：“我订了餐厅，在在云顶酒店。”

赵侑谦的眉毛几不可察地挑了一下。云顶是李家的产业，也是安城顶级餐厅之一。他点点头：“好，我让司机来接我们。”

“不用。”周绛咬了咬下唇，“我已经叫了车。”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邀约，她想靠自己完成这件事，而不是依赖赵侑谦的资源。赵侑谦似乎理解她的心思，没有坚持。

出租车在雨中穿行，周绛紧握着包带，心跳如擂鼓。她订的是云顶顶层的旋转餐厅，据说可以看到整个安城的夜景。为了这顿晚餐，她几乎花光了回国后攒下的积蓄。

“紧张？”赵侑谦突然问。他的手指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背，又很快收回。

周绛诚实地点点头：“有点。”

“我也是。”赵侑谦轻笑一声，这个罕见的坦白让周绛惊讶地看向他。在她记忆中，赵侑谦永远是那个从容不迫、掌控一切的天之骄子。

云顶酒店的大堂金碧辉煌。电梯上升时，周绛的耳膜因气压变化而微微发胀。她偷偷瞄了一眼身边的赵侑谦，发现他今天特意换了深蓝色的西装，衬得肩线格外挺拔，领带上别着那枚她熟悉的鸢尾花领针。

餐厅领班见到赵侑谦，立刻恭敬地迎上来：“赵总，您”

“这位周小姐订了位置。”赵侑谦打断他，示意领班看向周绛。

领班迅速转向周绛：“周小姐，您预订的靠窗位置已经准备好了，请随我来。”

落地窗外，整个安城的灯火如繁星般铺展开来。周绛入座时，手指不小心碰到了红酒杯，发出清脆的声响。她懊恼地咬了咬唇——在赵侑谦面前，她总是像个笨手笨脚的小姑娘。

“紧张的时候，你还会咬嘴唇。”赵侑谦突然说，眼神温柔，“和三年前一样。”

周绛松开被咬得发白的下唇：“你还记得呀。”

“我记得关于你的一切。”赵侑谦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你紧张时会咬嘴唇，思考时会皱眉，开心时右眼角会先弯起来还有，你喝红酒前总喜欢先闻一下。”

像是为了验证他的话，周绛无意识地端起酒杯，在唇边停顿了一下，轻轻嗅了嗅酒香。这个动作让赵侑谦的嘴角微微上扬。

前菜上来了，是周绛精心挑选的鹅肝酱配无花果。她刚要开口说感谢词，侍酒师却突然走过来，在她面前放下一杯淡金色的液体。

“这是”

“蜂蜜柚子茶。”赵侑谦解释道，“你胃不好，别空腹喝酒。”

“谢谢。”她捧起温暖的茶杯，热气氤氲中，赵侑谦的面容有些模糊，“这三个月真的很感谢你。如果没有你，我真不知道”

“周绛。”赵侑谦放下刀叉，直视她的眼睛，“我做这些不是为了听感谢。你知道的。”

周绛的手指在桌布上收紧，抓出几道褶皱。她知道赵侑谦想说什么，那个话题像房间里的大象，他们都在刻意回避。

“我我准备回政法学院任教了。”她生硬地转移话题，“下周就去报到。”

赵侑谦没有拆穿她，只是点点头：“李教授跟我提过。他期待和你合作涉外经济犯罪的研究项目。”

“你还在关注我的职业发展？“周绛惊讶地抬头。

“一直如此。”赵侑谦的语气平静得像在谈论天气，“你在剑桥发表的每篇论文，我都读过。《跨国洗钱犯罪中的文化因素》那篇，观点很独到。”

周绛的叉子掉在盘子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那篇论文她用的是笔名，只在很小的学术圈内流传。赵侑谦是怎么

“你调查我？”她的声音有些发抖。

“不是调查。”赵侑谦摇头，“是关心。Arthur偶尔会告诉我你的近况，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