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邻居先生(57)

裴旭今年27了，按理来说，这个年纪的男人性生活应该开始走下坡路了才对，可桑离一点都没在他身上看出淡欲的迹象，她把这归结于是裴旭前半生太过坎坷，没有机会好好发泄的缘故。

邻居先生平时就很猛，最近几次有醋意加持更是肆无忌惮，但他就算再恼火都会关心桑离的感受，结束后两人依偎在浴缸里，看着洗手台上的一片狼藉，桑离已经记不清是什么时候转移战场的了。

裴旭坐在她身后，分开的大腿将她牢牢锢在怀里，桑离好像生气了，从水里抽出手往他腿根狠狠扭了一把。

溅起的水花洒落在浴缸边缘，裴旭吃痛一声抽回腿，双臂举起桑离把她转了个面。

【看看我，宝宝。】

他做出邀请的姿势，吐息掺了热气，把脸衬得红扑扑的。

【你这几天都没看我。】

桑离望着他湿漉漉的眼睛，很想问一句：先生你之前的气场哪去了？

她一挑眉梢，眸光潋滟，不加掩饰地扫过他周身：

“我不看你，你就发自拍勾引我。”

【好看吗？】

“一般。”

裴旭眼底划过一丝挫败，仅仅几秒就被别样的情绪取代，他倏地起身，一把将桑离从水里捞出来，重新放到了洗手台上。

浓重的雾气笼住镜面，几缕炽热的熏风将其融化成水，淋漓旖旎，在一片模糊中流淌出蜿蜒的水光。

后来桑离才知道，裴旭给她发照片时车就停在楼下，刚送完一个同小区的乘客，他想她想得不行于是提早结束了工作，本来要给她一个惊喜的，不料被泼了冷水。

这件事后裴旭就跟他那主播朋友搞得挺僵，他们几次组团开黑都是以两人吵架收场。桑离不想看到裴旭因为自己跟好兄弟无端

产生隔阂，他本来就没什么朋友，于是便承诺以后不会再跟男生单独打游戏，除了他以外。

一天中午，裴旭正在做饭。

厨房里，桑离从身后环住了他的腰，将脸埋进他后背，轻唤了声：

“裴裴。”

裴旭被叫得腰肢一软，温柔地回过头。

“跟我去见见母亲吧。”

桑离的语气很认真，裴旭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其实在葬礼那天他就做好了准备，只要桑离一开口，他便会二话不说地倾注所有。

父母辈总会更看重物质些，对儿女另一半的挑选慎之又慎。裴旭没跟任何人说过，其实他在赶到葬礼现场前特意去银行取了钱，那张被他放在口袋里的银行卡中装着他这辈子所有的积蓄。他想在桑离母亲上天国前告诉她，自己会给桑离很多东西，爱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而已。

至于先前的误解，裴旭不在乎，清者自清，他没法用一张永远发不出声的嘴对着同样沉默的墓碑解释原委，也不会为莫须有的罪名焦虑。

他对桑离点点头，手上的动作没停，利落的刀功将胡萝卜切成厚片，扔进煮到咕噜咕噜的番茄牛肉汤里。

见他答应地爽快，桑离松了口气，自觉地坐到餐桌边。几分钟后，裴旭端着个铁锅走出厨房，里面装着鲜香四溢的浓汤，桑离迫不及待尝了口，番茄的酸味连同牛肉的咸香一齐刺激着味蕾，让人欲罢不能。

两人面对面围在饭桌前，桑离吃饭时会说很多话，她告诉裴旭领导通过了她的复工申请，下周一就能回医院上班，本来母亲那边还有些事情要收尾，不过姜霈父亲知道后二话不说就帮她搞定了。

【他们把你当女儿看。】裴旭给她添了碗饭。

桑离却迟疑了几秒，姜霈的父亲是对她很好，甚至说得上溺爱，从小到大，有什么好东西都第一时间让姜霈送给她，她和俞卿舟最困难的那段日子还出手接济她们母女，尽管他们的生活算不上富裕，但姜父从没吝啬过，正因如此，他的所作所为也常常引起姜母的不满，姜霈曾偷偷告诉她，两人闹过好几次离婚，但每次都在最后一步前戛然而止。

在桑离的记忆里，这种现象是从桑明谦死后开始的，那时她以为姜父只是单纯地怀念亡友，但现在回忆起来，好像并非那么简单。

【另有隐情？】裴旭抿了口汤。

“不，就是觉得有点奇怪。”

桑离神色复杂地摇摇头，也不知从何说起，干脆扯开了话题：

“话说回来，你的厨艺怎么会这么好？”

第一次吃裴旭做的饭时，她以为他的职业是厨师。

对上那双充满好奇的眼睛，裴旭略显鄙夷地叹了口气：

【我是留子。】

……

复工那天，桑离起了个大早。

和平医院还是她记忆中的模样，门诊大厅熙熙攘攘，导医忙着指引方向，走廊上护士抱着病历匆匆穿梭，挂号收费窗口前人头攒动，候诊区座无虚席，仿佛一台高速运转的机器。

自从知道她要回医院上班了的消息后，裴旭每天都患得患失的，一方面是不想让桑离累着但自己又赚得太少，另一方面是担心她会因为母亲的死返回酥州工作。桑离不知道他这种莫名其妙的情绪是从哪来的，趁着昨夜空闲哄了好一阵，才让这只缺乏安全感的小哑犬放下心来。

彪花安排几个熟悉的同事跟她对接了工作，桑离很快就恢复到状态，一个苦过大学五年的医学生是不会因为休息了一阵就丢掉职业素养的。

下午安排了两场小手术，桑离查完病房后急着去养精蓄锐，期间收到了一个整型科同事发来的微信，大致就是说术前检查突然皮肤注射剂全空，手术快要开台实在忙地走不开，想让她帮忙取两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