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他说要报复我(110)+番外
昔娘子再次触动,幽幽道:“有冤者,至今仍有冤,也让为他说话的人成了有冤者……”
徐遗正思考着这句话的意思,昔娘子便微微欠身:“公子要找的东西就在这纱幔背后。”
清丽的人影缓步离去,徐遗等到看不见昔娘子的身影才挑开纱幔走进去,靠墙的长案上摆着一本诗稿。
徐遗快步走近拿起它,一页页翻看。
第一页便是那首《弃琼台》,后面还详细记录这首词背后的那桩沈家大案,而昔娘子便是里面失了双亲的女儿。
贵筵岂知吃饭苦,有心者下琼台,难依明主。狡计饱肥肚。
常有恨泪浇筷著,又有浊水埋忠骨。何凄凄?敢凄凄。再把高楼住。
《弃琼台》后,多是正言不讳地痛骂当朝种种弊政,骂地方官员苛捐杂税鱼肉百姓,骂韩骞与吕信二人结党营私排除异己……
“世人都道张兄痴山爱水,却不知这首首血泪之后的至诚盼切之心呐。”
齐复与徐遗站在张熙岱的墓前祭拜,墓碑上已爬满青苔,四周有青草覆盖,生机盎然。头顶树枝如伞倾下,可挡风雨,可阻飘雪。
墓边不远处的河水于昼夜间不断流过,水声清透,水面澄澈见底,游鱼自由四窜。
徐遗拱手弯腰郑重地行了学子之礼,才道:“张知县与此处山水长眠已久,该让世人听见这里清澈动听的声音了。”又羞惭地转向齐复,“先前在揽云楼不知齐知县的用意,以致误会,是晚生的不是。”
齐复笑着摆手:“欸,这些都是题外话,你不必放在心上,张兄也不会在意的。”
“诗稿既已拿到,晚生也该启程回京,多谢齐知县这几日的招待。”
回县府途中,在某个暗处有人对徐遗虎视眈眈,再准确说来,是对他手中的诗稿虎视眈眈。
第62章
齐复在揽云楼设宴为徐遗饯别,酒过三巡,正到了临别之际。
昔娘子本来不在席上,这时却抱着琵琶进了厢房,吩咐人关好门悄声说:“两位相公不知可带伞没有?这天边有乌云飘过,眼看就要变天了。”
徐遗与齐复对视一眼,明白了昔娘子的意思,徐遗举起酒杯:“我这还有一个忙,得请两位倾囊相助。”
昔娘子点头会意:“公子随我来。”
揽云楼暗处蹲守的几人盯住徐遗随着昔娘子到了一间厢房里去,便暗中跟了上去。
徐遗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而后脚步一直追到一辆马车附近。
昔娘子看向马车的方向:“公子放心,这揽云楼的打手身手极好,不会有事的。”
而她身边一个跑堂装扮的徐遗则是感激道:“多谢昔娘子了。”
昔娘子再开口时便有无尽担忧:“张知县是个好人,这本诗稿倾注了他一生的心血,公子此去定要万分小心。”
“我会的。”
马车已经出发,徐遗稍待了一会儿,拜别齐复与昔娘子后乘上快马改道而行。
只是还有个讨人厌的尾巴怎么甩也甩不掉。
徐遗干脆勒马停下,回转道:“阁下紧追不舍,想做什么?”
那人不语,下马后右手默默地往背后探去,握上了一把短刀。
徐遗神色不惊同样下马,但把马牵到一边树上绑起,这可是匹良驹,折进去他还怎么回京。
林中有风簌簌吹起,地上枯叶与新落下的混在一起。徐遗清亮的眸子里映着对方的一举一动,片叶之间,刀尖飞扑而来,他一个闪避躲过。
趁着对方反应的空档,抓住握短刀的那只手臂,他意图明显,那人顺势朝他挥砍一刀,只得暂时拉开距离。
“纵然你不说,我也猜得出。你是为这诗稿杀我,这诗稿对谁最不利,你便为谁而来。”
那人邪笑一声:“少废话!”
又是一刀飞来,劈开了阻在两人之间的一片树叶,徐遗翻身避开,脑子里回忆起萧程教他的几套防身之术。
“别让你的正面对着敌人。”
刀尖逼近,横劈而来,徐遗仰头微微下腰,脚步再灵活变换,绕背飞踢一脚。
“占得上风就要趁势杀得对方无还手之力。”
那人转身攻来之际,徐遗冲过去重拳砸下,可是他于这方面实在天赋有限,无法再短时间内对对方造成连击。
以致于他留了个突破点给对方,那人短刀霎时间换到了左手,刺向徐遗扫过来的手掌。
“呲”
徐遗衣袖被刺破,鲜血从细长疼痛的伤口流出,值得庆幸的是他及时撤出,伤得不深。
“被反击也没事,至少别让对方看出你害怕了。”
徐遗的进攻断了,一时间难以找回章法,他紧握拳头伺机而动,一遍遍想着萧程用在他身上的反击之法。
“暂时露出破绽,让对方掉进你的圈套里……”
那人的短刀刀尖滴着徐遗的血,滴在一片枯叶上,忽然又是一阵风吹来,恰巧把让枯叶翻了个身。
“凝神,就是现在!”
就在对方近身的那一刻,徐遗欺骗性地侧身,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挥拳至对方手腕,抢下来那把短刀。
他拼尽全身的力量将对方放倒在地,冷冰冰的刀刃架在了人脖子上。
奈何那人眼神如狼似虎,抬脚踹开了徐遗还想继续反击。徐遗连人带刀滚到一边去,那人双眼满是杀意,正朝他怒冲过来。
徐遗接连几个翻滚躲闪,手上青筋暴起向上刺去,豆大的汗珠从他额上滴落。
他冷静凝视眼前断气的人,可心跳不由他控制快速跳动,呼吸也加快:“……我本不想要你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