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惹高岭之花后(114)
年轻人这副模样,一看便知做了甚。
这种事有一,便有二。
被那束无言的目光盯得发麻,容回垂首坐下,“阿娘。”
靖阳夫人瞥他一眼,闭眸撇开脸,沉息一瞬才从最终吐出一句话,“你就不能克,克制点,懂点分寸?”
这才回京几日? :
就这般孟浪,顶着这张嘴出门谁不多看两眼。
“儿子明白。”
容回面不改,心不跳。往琉璃莲花盏中斟茶,双手递给靖阳夫人。
靖阳夫人嘴角再次一抽。
他哪回不说他明白?
接过茶盏,她继续道:“明日就是程绥阳、程武阳及顾启等人行刑的日子了,这事也算彻底解决了。你打算何时提亲?”
容回转了转扳指,眼底的温柔呼之欲出,“五月廿一。”
靖阳夫人点点头。
那便是四日后。
最近的吉日。
“好,虽然急了些,也能准备过来。”
说着靖阳夫人凝着容回那满目春光的模样,又气又怨,本以为他当真是个清冷禁欲的。她险些认为这儿子怕一辈子都孤身一人,不料婚前就整出这种事来。
叹了口气,她只好嘱咐,“以后别这般莽撞,昨夜你祖母还在。”
老人家因宫变之事整日郁闷,饭后容仁清才同人说几句话,就说着有急事需出府一趟。
她以为真有急事,结果容仁清转了道回院里,沐浴焚香一番才出门。
靖阳夫人这才晓得是被这小子给骗了!
不光如此,他一夜未归,眼下午时才回来,当真是极好。
容回自知理亏,摸了摸高挺的鼻梁,“儿子一会儿进宫陪着祖母。”
出了望月台,容回径直回了书房,杨周旋即上前,递了封信上去。
他拆开信封,几息过后,拿着信笺一角凑到烛火下。
谋逆案乃程家主导,但安州案并非如此,事有隐情。
“这事穆良朝去办。”
他目前不适合再查这些。
容回理了理袖口,“进宫,随后,去一趟安王府。”
许久没上过容砚府上了。
——
醉澜。
许青怡慢悠慢悠走回来,想着避开许蓉,不料才跨进门槛,就被人拎住脖子,“壮胆回来了?”
她慢慢回头,咧嘴笑喊:“姑姑,回来了。”
颇有瓮声瓮气之感。
那股疯劲过了,在许蓉面前不敢太过造次。
许蓉拉着她进了院子,关门的“吱呀”声落地,许青怡难得乖顺地坐下。
许蓉冷嗤一声,“还以为你懒得回了。”
“怎么会呢?”许青怡乖顺的模样没演够半刻钟,手一伸就拍在桌案。
许蓉懒得理会,兀自说着:“胆可真大啊,我怎不知你这般敢。”
说着,指腹在许青怡脖子上用力一擦,擦掉一层粉,红印霎时暴露在空气中。
“姑姑!”
许青怡低喊一声,猛地捂住脖子,直接跳了起来。
她嘴巴张了又合,结结巴巴,最终憋出句话,“姑姑别管这事了,我去睡会儿。”
“太困了,头也晕……”
“呵呵。”
还知道困,还知道头晕,昨晚拿酒前不想想后果。许蓉又气又怒,直接翻了白眼。
许青怡反倒同个长辈般,在她肩上惆怅地拍拍,“对了,明日顾启那死鬼砍头,我同你去看……睡了啊,姑姑安心忙罢。”
话音还没坠地,她一个转身小跑着回房。
“嘶……”步子跑得大了,扯得疼,许青怡猛抽了口气蜷躺在榻上。
她怨天怨地,这会儿又怨起容回来,“就是一混蛋。”
躺在榻上,待疼痛有所缓解,她缓缓起身,从榻下拿出个积灰的匣子。
许青怡在匣子上淋了水,拿帕子擦干净,打开,将里头的东西都拿了出来。
是些银钱,还有在安阳的地契。
她数了数,估摸着在安阳重新开间医馆,再置间宅子,绰绰有余。
不说过得多好,至少吃喝不愁。
“叩叩”
敲门声响起,思绪被打断,许青怡放好匣子,问:“怎么了?”
许蓉身边的小姑娘道:“青怡,有人找。”
有人找她,能是谁?
猜着可能是周杞真,许青怡推门出去,跟着小姑娘往楼里走。
甫一进入雅间,就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容砚站在楹窗边,手里拿着个青瓷梅纹花瓶,打量几眼,又放了回去。
许青怡摆了摆手,关上门,悠哉悠哉走上去,“容墨怀,怎么叫人来还不说话?”
她斟了两盏酒,一盏放在对面,一盏拿在手上,脑中蹦出些不合时宜的画面,登时凳下酒盏。
容砚风度翩翩走过来,“还怪上我了,你在京多久,找过我几回?”
看着他简直是分花拂柳走来,许青怡尴尬地摸摸鼻子,这事是她理亏。
可事出有因,去安州前不便,回来后也才几日,来不及同好友叙旧。
容砚继续列举她的罪行,竖起手指数着,“两年前,你走时说友谊是一生的。说着我是你唯三的好友,你一次不见我。你好狠的心呐许青怡。”
“喝酒喝酒。”许青怡把酒给他,“我的错,这些日子去了兴州,这才没空找你。”
兴州……
容砚摸索着手腕处的伤,目光落在许青怡的手腕上。
那处也有一块伤疤。
他眉头一皱,“手怎么了?”
许青怡顺着他的目光低头看了看,摆摆手,“被烫的,不碍事。”
容砚只好转回话题,“兴州可好?”
虽然没去过,许青怡还是猛猛点头,“很好,往后还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