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日日思美人(46)
“何人如此大胆歹毒?”
贺清柔出声更艰难了,一字一句地低声嗫嚅:“夫君同我说,那夜他亲眼见着,有个女子上去找了荣王,那女子是……是……”
见她吞吞吐吐的,孟延意急了,忙追问道:“是谁你倒是说呀!”
贺清柔闭上眼,咬牙道:“是……齐王妃。”
孟延意脑中轰然一响,有些混沌,不可置信地看向贺清柔,道:“竟是她?”
贺清柔微微点着头,“妾身原是不信的,毕竟王妃曾贵为一国公主,又岂会做出这等事来?”
孟延意眼眸一定,眼前浮现出那云端宁目下无人的蛮横模样,半晌,冷笑道:“是她也不奇怪,跋扈骄横,不知礼数,心肠也歹毒无匹。”
见孟延意这样记恨她,贺清柔便接着状似无意地道:“夫君还同我说,说那齐王妃既是福星,亦是祸根。她出生之际是暴雨骤停不假,但也克死了自己的生母。如今一嫁来长息,便引出了恶谶。”
孟延意眼神一凛,“恶谶?”
贺清柔点头道:“娘娘久居深宫,未曾听过也属正常。如今满街上都在传‘日沉日沉,天将不明;无随无随,冀虎长宁’。”
孟延意心底暗暗复述着贺清柔的话,不知想起了什么,脸色大变,她默默用力攥着桌角,低声喃喃:“随……无随,这世上本就该无随……”
她声音极轻且又含糊不明,贺清柔只见着她唇瓣翕动,听不清到底说了些什么,她身子前倾,问道:“娘娘您说什么?”
孟延意闻言霎时如梦初醒般霍然抬眼,声音尖利,回道:“没有!本宫什么也没说!”
贺清柔叫她的反应骇了一瞬,抚着前胸茫然地看着她。
孟延意知道自己失了态,便拉着贺清柔的手解释道:“阿柔,本宫,本宫只是叫那话吓着了。”
贺清柔不疑有他,另一只手忙覆上她
的手背,略带宽抚地轻拍了拍她。
孟延意又垂头反复念着那话,眉宇间满是沉重忧虑之色。
“这话必不简单,日沉日沉……一切皆是由那云端宁而起,是她给长息招致不幸与祸端。”
贺清柔见状抿唇,试探地问道:“那娘娘,打算如何处置此事?”
孟延意眼神坚定,正色道:“事关重大,本宫必得先禀报陛下。”
这话让贺清柔一惊,有些始料不及。
明眼人都看得出,这童谣就是把利刀,刀尖直指着齐王咽喉,那羲和公主充其量不过是个叫剑气累及的铺垫。
“这童谣尚还牵扯着齐王殿下,若是直接让陛下知晓,岂非对齐王也不利?”
孟延意眼底闪过几分异样,冷声道:“童谣既如此传了,本宫又有何法子保他?本宫只管将这十六字一字不差地告知陛下,如何处置,自然悉听陛下裁决。”
孟延意不喜这个独子,贺清柔自然也知晓几分。
但于情,齐王毕竟是孟延意十月怀胎的亲骨肉,她从来未当真想过孟延意会狠得下心大义灭亲;于理,齐王是储君的首选,若一朝荣登大宝,届时她便是皇帝生母。若齐王出事,她失去依傍,势必处境艰难。
总之他母子二人再如何相看两厌终归也是荣辱与共,一并捆绑着的。
是以,来之前夫君让她探探皇后对齐王的态度时,她还深觉夫君荒唐。她虽说不算是对孟延意了如指掌,但也是自小一道长大的,对她多少也有些了解。她这人虽说的确狠心冷情了些,但也不是那般昏聩不明事理之人,怎会去帮着旁人迫害自己亲子?
但此时贺清柔却是彻底惊住了,愣怔地看向孟延意,模样分明还是那般,但似乎已然变成了另一个人了。
贺清柔手心出了温热的汗,她一面绞着帕子,一面敛眉小心翼翼问道:“若是陛下……依那童谣之言,要……‘无随’呢?”
孟延意此时反而略放松了些,闻言眯了眯眼,冷笑,“自然是陛下圣明,子温为守护长息安宁献身,本宫这个母后,也与有荣焉。”
贺清柔心陡然一沉,如坠冰窖,只觉得眼前金冠华服,妆容精致的女子,极为陌生。
第26章 反击皇后黄沙战场,烈马引弓的凛凛将……
孟延意到底没有将这童谣告知萧启策,而是第一时间召见了云端宁。
云端宁再次见到那个眼熟的桂嬷嬷,心情大抵如那日同苏悭拼了雅间也未能没吃成胭脂鹅脯一样差。
那嬷嬷态度较第一日还差了许多,云端宁更烦躁了。
“王妃,请吧。”
云端宁睨了她眼,抱着双臂便往前走,杜若正要跟上,却叫桂嬷嬷抬手拦住。
“皇后娘娘特意交代了,只王妃一人进宫即可。”
杜若双眼瞪大,不可思议地抬手点了点自己,“我竟也不能跟着公主?”
桂嬷嬷唇角耷拉着,不耐烦地开口:“皇后只召见王妃一人。”
她皱着眉瞥向杜若,眉宇之间满是责难之色,开口教训她:“还有,别说老奴我多嘴,王妃既已嫁给我们王爷,便自此是长息的人,再无什么大盛公主,姑娘须得早日改口的好。”
云端宁满含讥讽的声音自后方传来。
“已知自己多嘴便趁早闭嘴。陛下亦喊我一声公主,你又是什么东西,指点上我的人来了!”
桂嬷嬷叫她说得脸一阵青一阵白,窘迫地站了半晌方转身回头讪讪地朝云端宁点点头。
“是……是老奴失言了。”
云端宁向后淡淡看了眼杜若,安抚道:“既如此我一人去便可,你在府中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