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弃疯批帝王后(101)
季砚却一怔,似乎没想到她这么爽快。
毕竟昔日是她可怜哀求说要分殿而居,如今两人和好,他却顾念她的情绪,并没有强硬要求。不过随口试探一句,没想到晏乐萦会松口。
“天是越来越冷了,我一个人睡……”晏乐萦神色自然,去挽他的袖子,似乎也不大好意思,“是有些熬不住。”
她看上去真的再没有任何不情愿的模样。
季砚垂眸看她,又听她喏喏撒娇,“还有……哥哥,温泉不是在主殿之后么?我的病都好全了,天太冷,有时我想去泡上一会儿纾解寒气,住你那儿更方便。”
他眸光微闪,眼眸渐深,似乎是若有所思。
但最后他只是捏了捏她脸颊上的软肉,淡笑,“打的一手好算盘。”
晏乐萦的心霎时快跳到嗓子眼。
如此模棱两可的话……可见他也没表现出什么异样,或许只是调侃,她复又回归平静神色,含笑问:“要哥哥答应这点小事,就叫打算盘了?”
季砚忽然推开了她一分,错开的一点距离,能让他抬手揉了揉她的乌发。
晏乐萦仍在提议,“我晓得你近来政务繁忙,也不必你陪着,我自己去就好。”
他轻轻“嗯”了一声,道:“搬回来吧。我也想你在身边,雁雁。”
宫人们开始张罗将她的东西搬回主殿,实则她也没有太多东西,不少由妙芙从江南带回来的细软还放在玉衡苑,含凉殿中的一切物品都是季砚重新备下的。
今日季砚既然打算陪她在御花园走走,顺便也能去玉衡苑将那些细软收拾了。
晏乐萦稍作梳妆,今日她没有特地打扮得多么华贵明艳,稍稍妆点,只在鬓边簪了两只掐金丝木芙蓉簪,瞧着清丽脱俗。
季砚看了她一会儿,却觉得久病初愈的人这样打扮,将气色也压了些下来。
他不大喜欢,在梳妆台挑了盒口脂,“朕少了你用度?从前那么爱漂亮的小娘子,如今倒越发打扮素了。”
晏乐萦笑笑,看出他的主意,也没反抗,乖巧坐去他身边。
蘸取口脂的那双手骨节分明,指腹点染在她唇瓣时,晏乐萦眨了眨眼,突然抬起手往自己唇上也沾了点殷红,抹去他唇上。
季砚一怔。
“就晓得哥哥会给我梳妆。”晏乐萦笑语嫣然。
唇上还残存温热,季砚瞧着娇艳的小娘子,没再生出怪异的心思,只哑然失笑,“调皮。”
晏乐萦简单揭过,不再多言,既然今日打定了主意去后苑一趟,人心复杂却也简单庸俗,过于华贵的装扮,会令凄楚之人心生愤懑。
今日难得是深秋的一个好天气,日光明媚,秋风浅淡。
季砚又替她挑了一件同样绣木芙蓉的淡色披风,将她整个人兜头罩住,只露出一张雪白的小脸,才备了辇车叫她出门。
*
深秋的花已然不多,连木芙蓉都落了七七八八,凌乱而寂寥。
如此的御花园自然无甚好逛,季砚本是陪同她,见她意兴阑珊,难得也有些无措,晏乐萦干脆提出去玉衡苑收拾细软。
“阿砚哥哥。”这本是晏乐萦意料之中,恰好提出,“不如晚些时候,我们去后苑看看……”
方才还在思考能带她再去何处逛逛的季砚,听闻此言,眸色微暗。
还未说话,晏乐萦再度说着:“之前有个宫人闯进玉衡苑的事…阿砚哥哥还记得吧?其实那日之后,我心下始终难安,想着再去看看她。”
季砚抬头,见她眼中有真心实意的愧与涩流露。
那句拒绝突然便说不出来了。
多数时候,他说着恨她,说着想为所欲为,却很少能在她可怜委屈的时刻说出那个“不”字。
此刻也是如此。
他最终答应,两人便先往玉衡苑而去。
不过在快要到玉衡苑之前,晏乐萦却意外发现旁边的院子被死死封锁起来,殿门上挂了一道极大的锁,她从来没在别的宫殿上瞧见过这般架势。
宫墙又高,似乎被人加高过,饶是坐在辇车上,也丝毫窥不见其内的状况。
她心中生出一丝浅淡古怪,偏头问季砚:“那处宫殿是做什么用的?”
关着人吗?要是谁被关进去了,恐怕真是插翅难飞。
季砚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神色未变,只看了一眼就叫她转过头来,淡声道:“不必管那里,一座废弃宫苑而已。”
他不再解释。
这本是一桩小插曲,晏乐萦心下古怪了一会儿,便也散去情绪。
待从玉衡苑出来后,季砚信守承诺转道带她去了后苑。
皇宫后苑与冷宫不同,冷宫尚在后宫范围内,但后苑已经靠近皇城边缘的山林,需要再行一段不算短的路才到。
期间,晏乐萦数次向季砚表达了自己的意愿。
“虞黛妹妹多次去那儿帮忙,我也在江南做过类似的事,帮助那些无路可走的人重新走上正道。”她抬眼看季砚神色,
“阿砚哥哥,我也想多来看看他们。”
季砚垂眸看她,不置可否。
“阿砚哥哥……”
“你并非不清楚。”季砚终于开口,是这些日子里难得对她沉下声,“后苑宫人对废太子怀恨在心,对你…也未必友善。”
上回玉衡苑的事已昭示许多。
可晏乐萦到底不是昔年那个遇上点事就退缩的小娘子了,她想了想,直言道:“阿砚哥哥难不成与所有人都说了昔年的事?”
“……”
“那宫人或许是你部下,可也有许多并不是。”晏乐萦道,“其余人并不清楚那么多,我并无其他心思,只是…对此有愧,想尽自己一番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