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弃疯批帝王后(136)
虞黛的手猛地一颤,错愕又震惊地看着她。
半晌,虞黛才似回过神来,依旧不可置信道:“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你母亲的毒已入肺腑,若非极珍稀之药去化解,哪怕解了毒也活不了太久……”晏乐萦的话让人听着太过震撼,虞黛的神色总算有了一丝显而易见的波动,她垂眸,话也开始说的断断续续,“其实,你也不必如此,你…你去找陛下,他说不定——”
瞧她如此模样,晏乐萦反倒松了口气。
这话她既然说了出来,要么让虞黛再去告诉季砚,让季砚再多防着她,可已经不会有比如今更屈辱的境地了,她关也被关过了,锁也被锁过了,季砚还能拿她如何呢?
让她一辈子待在深宫,诞下子嗣,与他表面上“和和美美”。
可如今已经是这样了。
虞黛能如此说,晏乐萦反倒确认了当日她来找自己,是存着提醒之意的。
虞黛心底并不想听从季淮,于是提醒她可以找季砚帮忙,她是找了,可她不想认那桩交易了。
“虞黛,被困在这里不得自由是生不如死的事。与其如此不如救下母亲,我心愿得偿,便也不在乎生死了。”晏乐萦
打断了她的话,她认真看着虞黛那双与她极为相似的眼睛,又轻声道,“况且,你不记得我了吗?你曾说你好像见过我的……”
世间怎会有如此相像之人呢?有些事从不是巧合,而是必有其下之因,季砚给过她猜想,她去应证了,果真如此。
虞黛当真是她的表妹,可除此外,竟然还真有巧合。
“三年前,你也在江南对不对?我曾经在一伙混混手中救下过你和你幼弟,你可还记得?”
其实那桩往事,若非青鄢重新去查探过,晏乐萦自己都不大记得了。
虽然仅有三年,可彼时的虞黛太过瘦弱,哪里有如今的神采,那时她又带着个小弟弟,像难民一样流离失所,很难让人印象深刻。
彼时京城大乱,江南也不免受朝廷风波,四处隐隐躁动,多出来不少像她们那样的流民。
那时的晏乐萦已在江南站稳脚跟,每日要与不少人打交道,自然也是记不大清的。可她唯一记得,她对那两个可怜的小孩伸出过援手,想叫她们留在画舫。
那会儿,虞黛却拒绝了。
“你……”虞黛微瞠双眸,好一会儿,电光火石间,竟真想起来了一些,“你是那画舫舫主?竟然是你。”
晏乐萦颔首,但这只是巧合,她用来铺垫之言,接下来才是正经要说的。
她从袖中掏出一枚玉器,这还是昔日上元节妙芙从青鄢那处取来的,她递给虞黛,轻声道:“世间当真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吗?你也不信的对吧,是因为我们本是血亲……你没有查到,陛下也没有查到,我却查到了。”
他们都没查到,虞黛是因为早年就与双亲走散,季砚是因为他并不知晏乐萦母家的往事,但这些事,其实晏乐萦只要问一问自己的母亲,一切便会很清楚。
何况晏乐萦本在江南待过许久,商贾满天下,商户知天下。
晏乐萦的母亲与姨母曾经关系要好,可最后却都颠沛流离于乱世,那枚玉器正是昔年母亲留下的姨母遗物,又辗转来到她手中。
当日自宫中出逃,晏乐萦叫妙芙将此物收好,最终这份细软倒没被季砚收走,他并不会刻意收她的东西。
但虞黛抬眼,见晏乐萦白皙细颈上空无一物,还是有些迟疑,“那璎珞……”
晏乐萦轻笑,她没有作答,反而又提议道:“你真要如此周旋于二人之中?你我是亲人,或许,你也可选择助我逃脱。”
虞黛沉默了许久。
或许于虞黛而言,亲人二字实在遥远,可她又的确被亲人所羁绊,因为她最终解释道:“……对不起,我无法助你,季淮也有我的把柄。”
“我家幼弟,便在他手中。”虞黛抬眼,总是藏匿着情绪的眸,此刻终于露出一分无奈愧疚。
晏乐萦问她:“那季砚手中有你的把柄吗?”
虞黛微顿,无法回应这句话。
晏乐萦便知道——是没有。
但她并没有挑明,她只是笑了笑,心觉自己已无力再去想这些事,想出这一计已经耗费了她所有的心力,既然她要走,自然…也该让出本无意占据的位置。
“我明白了。”晏乐萦道,若有所思着,将最后一个要求提了出来,“你仅需让季淮调动所有宫中暗处的部署——我晓得,宫中定然还有许多他的旧部,你也未必清楚,让这些人鼎力助你取机密图,待到那日,我要见季淮一面…就在宫中相见。”
虞黛看她一眼,又忍不住反驳,“季淮怎肯深涉险境,来宫中与你相见?”
“他必然有这个能耐,入宫于他而言并非难事。”晏乐萦只道,“上回我诓了他,他也诓了我,是因为他有我的把柄,我却好似没有他的。这回,你且告诉他,我晓得了‘阿乐’的消息,‘阿乐’在等他亲自来接她。”
“他会来的。”她笃定道。
听闻她这般语气,虞黛许久没有说话,她认认真真打量面前这个长她几岁的女子,才发觉好似从没有看清过她。
起初见晏乐萦时,虞黛只瞧得见她那张昳丽绝色的脸,秀致清艳,又婉丽娇弱,饶是与自己长得相像,彼时虞黛却觉得她过于弱柳扶风,好似一株柔顺明艳的名花,只需堪堪一折,谁都能摘下。
可后来,虞黛数次与晏乐萦打交道,却发现她并不似面上娇柔无甚心计,反倒八面玲珑,可以和季砚曲意逢迎,又转道来找她谈判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