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弃疯批帝王后(137)
甚至最后,晏乐萦决意要逃走之时,分明弱质之态,应声却果断至极。
“‘阿乐’是谁?”虞黛忍不住又问道。
虞黛心想,就算晏乐萦曾与季砚有过一段过往,也曾在宫中待过许多年,可她也不是没在季砚与季淮之间周旋辗转。
甚至这三年她都在宫中,如何对这些事一点也不知情,晏乐萦却晓得呢?
“虞黛妹妹或许不知,陛下常说,我总四处留情。”见茶盏空下,晏乐萦又为虞黛斟了杯茶,才淡笑道,“我却觉得是你们只关切权柄争斗,而忽略了小情小物,人世百态。”
季砚还以此说她薄情寡性,说她只顾着她自己,却从不顾念他,可当年她生出离开之心,也只是想让更多人活下去而已。
她的命也是命,母亲的命也是命,晏家一大家子人的命也是命。
她究竟错在何处呢?
上位者才是总关心自己,只在意自己的喜怒哀乐,所以关注不到旁人的心绪,也看不清旁人。
“阿乐”是很早的时候,季淮无意中提到的一个小宫女,季淮似乎对她有什么不一样的情愫,又藏得很深,仅仅提过那一次。
晏乐萦却一贯心细如发,她喜欢的东西很多,留意的事也很多。是故,她才想方设法去了后苑几次,竟真寻到了相关的消息。
季淮或许会找来,或许不会。
其实她也不算笃定,只是说的笃定而已,可她要逃离这里的心,这点并不会变。
但是这一点,她暂时并不打算告诉虞黛,且不论虞黛会不会提前告密给季砚……或许,虞黛就能成为那个见证者,让她亲眼看着她服毒。
“晏娘子,故技重施未必不可,但你尚有前科……”虞黛想了许久,稍有犹豫,“有城郊那次的前车之鉴,季淮只会更加谨慎,你再想算计他……”
但最终她叹了口气,还是应了下来。
第60章 背信弃义你觉得如此活着,好受吗?……
晏乐萦要虞黛调遣人手,安插在这座宫殿四处。
“不必现如今暴露,机密图就在宫殿之中,届时季淮若来,我会支走季砚,再亲手将机密图献给季淮,当着他的面自戕。如此,诚意够足了么?”
瞧见屏风外已经按捺不住要踏入内殿的侍女们,晏乐萦压低声音道。
“公子不论如何应下,请你务必传话与我,我会叫季砚多让你来与我说话,只是届时……恐怕没有今次这般好坦然谈话了。”
虞黛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似乎还有怀疑,又不知从何说起,最终只得说了声一切保重。
晏乐萦笑了笑。
她自然是想保重的,她从来都不想死,八年前不想,宣政殿上不想,如今也不想。
或许季砚也不想,可他如此对她,与要逼死她有什么区别?
“我会保重的。”晏乐萦想,至少她要撑到那一天。
虞黛与她行礼告退,看上去二人并没有相谈多久。
*
可饶是如此,因为虞黛竟擅自屏退了众人与晏乐萦谈话,季砚还是有些不快。
他自虞黛那里听说她们只是说了些体己话,面上未言,但这次两人见面后,他还是有一阵子没再叫人来这儿。
像是一种无言的惩罚。
晏乐萦对此已经觉得麻木疲惫,他变得越来越疑神疑鬼,她也日渐寡欢,更不愿与他多说太多。
她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
可她一面不愿与相知八年又分别八年的竹马再交心,却想与仅是相识数月的虞黛说话。
端阳节之时,季砚忙完
祭祀之事,特地在午膳赶回来,他见晏乐萦丝毫没有食欲的样子,将她抱去桌案前,亲手替她剥粽子。
晏乐萦很乖巧地由他来喂。
又由着他在饭后,将象征吉祥安康的五彩百索系在她腕上。
看着缀在金圈旁的鲜艳彩索,如此明媚的颜色,可抬头看晏乐萦,她的神色依旧淡淡。
季砚越发觉得看不懂她,甚至直言问她:“阿萦,难道在你心中,谁都比我重要?”
“上一个这样被你赶走的是云娘,上上个是妙芙。”晏乐萦只道,“你要我身边只有你,我做不到,虞黛是最后一个能陪我说说话的人了。”
“别让我更恨你,季砚。”她认真看着他的眼睛,如此道。
那时,季砚才发觉,八年前那个曾经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小娘子,当真已寻不到踪迹了。晏乐萦那双杏眸中甚至连一丝故作可怜的泪也没有,她已然生出了万分警惕,好似他是什么洪水猛兽。
最后又是他重新妥协。
他答应了重新让虞黛来看她。
可晏乐萦并没有复起笑意,她脸上消失的妍丽笑容是真的,再见虞黛,她听虞黛说起三年前江南的旧事。
“彼时我从画舫离开后,没多久就遇上了…他,他抓走了阿弟,以此要挟我,让我北上京城入宫。”
时值夏日,她们二人正站在春日栽种的那片花圃前。
这儿栽了几株未开花的姚黄牡丹,正是初春之时晏乐萦从盆中挪出来的那几株,可牡丹花期将过,那样本该鲜妍绽放的花依旧毫无盛放的痕迹。
她原本不想假手于人,想亲手让这样美的牡丹绽放,那一定是极其充满生命力的颜色,可她变得没有精力养它们。
“其实那时,公子已经盯上了你吧?”虞黛转头想看晏乐萦,却发觉她似在出神,“……晏姐姐?”
晏乐萦如今很容易出神。
再乍然回神之时,她眨了眨眼,嗯了一声,“他先让你入宫,许是存了叫你探路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