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暮卿君色(190)
云暮指尖敲了两下手臂,很快就有人站了出来,“殿下,下官以为不妥。云……将军受贿的钱财太多,不如先禀明皇上再做决断。”
“重刑之下真言少,几位大人不会不明白吧?”
这话惹殿里的人一通笑。
“要说起严刑逼供,站在这儿的人谁能越过云将军去?她都没说话,你们这些狗腿子倒是急着表忠心了。”
“你……”
陈御史再次催促太子:“还请殿下决断。”
几人又争论了好一阵,吕良带着梁文帝的口谕来了:“事情尚未查清,但人物证皆在,暂将云暮押至刑部大狱,不许动刑。”
他话才落,陈御史已经越过太子,急吼吼道:“来人,除去他的官服,打入大狱。”
莫说太监,就是一个全乎的人当着众人的面被除去外衣都是莫大的耻辱。
云暮冷肃着脸,“我看谁敢?陈御史,你一个七品的监察御史,能站在这里说话已是沾了御史台的光,你还想违抗圣旨以下犯上?”
“去年岁末,有个妓子在石桥边垂泪,本将军便上前问了两句,陈御史,你想不想知道那个妓子说了什么?”
原先看着云暮的人都看向陈御史,他如芒在背,“云大人,公然讨论妓子,有失风化。”
云暮只觉得好笑:“你狎妓的时候怎么没觉得有失风化?”
她看向太子,“太子殿下,下官要参陈御史狎妓,给妓子赎身,将妓子养在外头,在妓子讨要名分时,陈御史怕事情败露欲杀人灭口。”
“陈御史虽只是七品小官,但胜在资历深,就算每个月府中的花销高达一百两,给妓子赎身的五六百两银子也是能攒得下的,是吧?”
那女子才入青楼没多久就被陈御史赎了回去,养在一座宅子,除了陈御史和几个侍女,谁也见不到,更不知他在朝中有多少人脉。
逃出来后,她本想去京兆尹和大理寺状告陈御史,但又怕官官相护,这才被云暮遇到。
一个七品小官,云暮没想着对方能掀起多大的风浪,手底下的人送回情报时,她看了都瞠目结舌。
七品官一个月的俸禄十几两,廉洁的陈御史一个月的开销却高达百两。云府养着这么多人,春夏一个月的开销也才三百两,秋冬再多上一些。
陈御史家中虽有些田产,但陈家人多,怎能由着他挥霍,钱从何处而来,大家心里都有了猜测。同时他们也庆幸方才没对云暮落井下石和动手。
七品官的私事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难保他们有什么把柄被云暮捏着。
陈御史哀求地看向太子,“殿下明察,大梁不许官员狎妓,下官作为御史,怎会明知故犯。”
云暮将妓子容貌说出,又细数着他们的过往,每说一句陈御史的脸色就白一分。
她问道:“陈御史,不如本将军把那位娘子请来,让她给你回忆你们的过往?”
陈御史彻底慌了,他双唇颤抖,一句话都说不出。
于是乎,互相参对方的两人双双被关进了刑部大狱,云暮还特意要了陈御史对面的牢房。
囚衣被她丢了出去:“罪名未落,本将军还不是罪犯,不穿,钱英呢?上刑了吗?”
公然查探同党的下落,也就云暮一个了。到底是和大狱的人有点交情,狱卒指着里头的那间牢房道:“钱英在那。”
又低声道:“一开始他什么都不肯说,就上了点刑,他没撑多久就什么都招了。”
云暮点了点头,“知道了。这几日我还要当值,布政坊会派人送公务来,如果有哪个不长眼的拦下,误了事他就进来和本将军作伴。”
第172章
有人在查内库
有梁文帝的吩咐,云暮没有受刑,还能派人把陈御史的罪状送到御前。
这天布政坊事少,在公文上签了字后,她晃晃悠悠地走到门口,“陈御史面色不佳啊,牢房的饭菜不和胃口吗?”
和陈御史不同,梁文帝一直压着钱英的供词,等着云暮向他低头,但又不许狱卒亏待了云暮,是以她的饭菜
都是单独做的,比起陈御史和钱英,不知好了多少。
云暮一天放出一点证据,就像拿钝刀割肉般慢慢磨着陈御史。
这么多天以来,皇后和太子力劝梁文帝派人去搜查云府,可云府藏着秘密,他怎敢答应?
云暮行事极少瞒他,他明里暗里不知赏赐了多少好东西,不过是赔了十万两银子,算得了什么?
国库空了自然会有人想法子补上,真要动了云暮的东西,他就再也别想得到云暮。
云暮也是捏准了梁文帝的心思,在牢房里好不快活。
布政坊的那些不甚重要的事都由其余人处理,她每天只需花一个时辰处理公事,而后就是派人给太子一党添添堵,又把调查的方向往内库引,只是后者还没得逞,不过也快了。
下午还是每日审问云暮的必备流程。来来去去都是那几个问题,那些话云暮倒背如流。
日子太过无聊,太子的人问完话就走,不嘲讽她就不错了,怎么会和她说话。今日还想着用点秘密威胁对方套几句话,谁想来的居然是沈聿明。
对方恨不得把她盯出个洞,云暮一回完话就示意狱卒给她松开绑带,沈聿明轻飘飘一眼就把狱卒钉在了原地。
“出去,本王还有些事要审。”
狱卒离开后,云暮扯了扯绑带,不悦道:“问也问完了,秦王殿下把我扣在这是何意?”
沈聿明扫了一眼门口,问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直到门缝下的黑影被光亮取代后,他才问道:“皇兄的人可有为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