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暮卿君色(252)
梁文帝猜忌的目光在几人身上打转,最后落在皇后身上,“皇后所说的是何人?”
太子看向皇后,“母后!”
皇后只想把太子从此事摘出来,对于太子的哀求置之不理,“皇上,是长宁!都是因为长宁的挑唆!”
云暮手中的纸张被攥得发皱,心道,果然是她!
皇后还欲再说,太子出声打断了她:“母后,此事与她无关,您莫要把旁人牵扯进来。”
一个极力贬低,一个极力维护,梁文帝不免起了疑,对云暮说道:“把长宁叫来。”
云暮放下东西,匆匆朝长宁的寝宫而去,在半路被一个行色匆匆的宫女撞了个满怀。
“云大人?”
宫女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抓住云暮,“云大人,奴婢是长宁公主身边的侍女,求您救救我们公主。”
这么巧?
云暮不动声色道:“公主怎么了?”
宫女抽抽噎噎地说道:“公主回来后便将自己锁在房中,谁都不见。
过了小半个时辰,房中一点动静都没有,奴婢担心她想不开,便偷偷开门看了一眼,谁想公主竟悬梁自尽了!
公主寝宫距离太医院甚远,奴婢担心公主撑不住,云大人,求您去看看我们公主吧。”
从东宫回来就悬梁自尽,长宁的宫女又这么巧地出现在她面前,云暮不得不疑心长宁。
她故作不知,急道:“还不赶快带路?”
赶到长宁的寝宫后,长宁的呼吸很是微弱,仿佛下一瞬就会驾鹤西去。
云暮的手搭上长宁的手腕,沉吟片刻后遣退了宫人,而后对床上那个气息奄奄的人说道:“公主,皇上召您去勤政殿。”
床上之人呼吸急促,很快又恢复了进气少出气多的模样。
云暮继续道:“皇后当着众臣的面对皇上说是您挑唆太子豢养私兵造反。
太子原本沉默,听了你的名字后全然不顾及母子情分,当众呵斥了皇后。”
她叹道:“公主和殿下还真是手足情深啊,你说太子知道是你举了他会是何种表情?”
长宁心中的怒意随着云暮的话逐渐加深,她双眼未睁,冷笑道:“太子不是傻子,本宫若有蛊惑人心的能力,怎会连一个太医都请不来?”
“既是父皇要见,本宫去一趟就是了,但也请云大人去通禀一声,就说此事实在难以启齿,本宫要单独见父皇。”
云暮越发好奇是何事,她说道:“此事不难,公主随下官走吧。”
第229章
太子被废
云暮没把人直接带到正殿,她低声在梁文帝身侧低语了几句。
梁文帝皱眉道:“有什么不能直言?宣她进来。”
云暮正欲再劝,皇后尖锐的声音响起,“本宫不允许!她做出这等……”
“母后!您别说了。”
太子急急打断了皇后。
梁文帝冷眼看着他们母子,“传长宁。”
云暮无法,只能把长宁带了进来。
来之前长宁特意换了一身衣裳,淡黄色的宫裙趁得人比花娇。
长宁的母妃起初甚得梁文帝的宠爱,那日她亦是一袭淡黄色宫裙于御花园扑蝶,就这么直直地撞进了梁文帝的心里。
长宁的满月宴上,梁文帝赐给她长宁的封号,只是后来色衰爱弛,互生怨怼,梁文帝也渐渐把人抛之脑后。
两张相似的脸、相似的身形重叠在一起,让梁文帝有一瞬间的恍惚。
云暮趁机道:“皇上,公主所言之事不能为外人知。”
长宁径直走进殿中,眼神没有分给那个热切望着她的太子一眼,双目噙泪盈盈一拜,“父皇,您让儿臣在此将事情道出,儿臣便自绝于世。”
就连说话的口吻也像极了她母妃,梁文帝说不出拒绝之话。
皇后仍不死心地开口:“皇上!您不要听信这个贱人的话!”
西侧房,云暮命吕梁守在门前,又派了好些个太监守着皇后众人,她则轻手轻脚地绕至后窗,将耳朵附上窗牖。
她眉眼间看好戏的戏谑逐渐变为不可置信,而后又多了几分厌恶、恶心。
长宁可是他的亲妹,太子他是疯了吗?
云暮不愿再听,她折回了勤政殿,看着皇后心疼地将太子从地上扶起,又和崔相抱怨:“兄长,你怎么也不替越儿分辨几句?”
梁文帝还未发话,六部尚书尚在殿内,皇后却如此行事,崔相越发觉得当年送她入宫、让她亲自抚养梁今越是错。
他冷冷道:“娘娘,太子豢养私兵,私铸兵器二事证据确凿,你要臣如何分辨?”
皇后没想崔浩竟会驳了她,她急道:“越儿可是你的外甥!是大梁的储君,若不是被那个贱蹄子所迷惑,怎会做出这种事来?”
她恨恨看向西侧间:“如今指不定在里头怎么编排越儿呢,早知她今日会是一个祸害,当年本宫就该将其溺死。”
太子不愿再听,他几近吼道:“母后,够了,此事是
儿臣鬼迷心窍,并非长宁之过,你莫要刁难她。你非要把我们逼死吗?”
又是一阵争吵。
……
若是有不明情况之人,只怕是会以为太子和长宁兄妹情深,谁知风光霁月的太子竟会是一个对亲妹下手的畜生?
演得这般情深似海,云暮真想抚掌称赞。
她回来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西侧间忽然传来梁文帝的声音:“来人,传太医!”
云暮和太子几乎是同时冲出殿外,她猛然将门推开,只看到长宁躺在地上,额上潺潺流血。
云暮探向长宁鼻息,气息微弱,她忙从荷包里的几个小瓶中挑出了一瓶淡青色的瓷瓶,拔了塞子后将药粉倒在长宁的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