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他总想替身上位(2)+番外
可谁知,从山坳处走出不远,便撞上了个醉酒的泼皮。
觑其衣着,这男人是个此地的山户。
他一身浓重的酒气,邋遢的衣衫解开,露出长着浓毛的胸膛,朝着程遥青走过来,眼神不怀好意地打量着她。
程遥青不愿生事,嫌弃地皱了皱鼻子,拍了拍身下花驴的脖颈,准备绕开他。
那男人看着走路颠步摇晃,却是有意往程遥青的方向靠。花驴避到了路边,依然被拦下。
“小娘子,你,”那醉汉绿豆般的小眼睛落到程遥青的脸庞上,先是一亮,随后闪过一丝垂涎。他大着舌头命令道,“下来,陪,陪爷说会子话。”
说着,那男人就伸出手去够程遥青的裙摆。
程遥青面容渐冷,并不应答,拍了拍花驴的屁股,只想强闯过去。
花驴会意,扬起蹄子得得往前赶,却被那男人眼疾手快扯住了驴尾巴。
“哟——”驴儿吃痛嘶鸣。
程遥青在驴上身子一颠,心头怒起,冷冷回望。
醉汉见程遥青不说话,以为她同之前自己调戏过的小娘子一般,无力反抗。或许是酒壮人胆,他想都没想,就先伸出一只长着汗毛的粗手,刺啦一下,扯裂了程遥青的衣袖。
下一秒,手腕传来一阵剧痛,一只手连着半截衣袖平平地飞了出去。
几滴鲜红的血液溅在路边的香茅草上,分外显眼。
醉汉还没有反应过来,他愣愣地退后几步,眼神才落到自己胳膊上齐刷刷的断口。
恁小娘皮,把自己的手斩断了!
他心神大震,被酒泡浑了的脑子里总算有了几分清醒:“你……你是谁!”
这时他才看清了,刚刚还娇怯怯的骑驴娘子,手中竟握着一把滴血的大刀。她的半边脸上溅着刚刚从他胳膊里喷射出的鲜血,红白对比,状若修罗。
程遥青不答话,眸光轻轻落在他身上,却比千万柄利剑还要有效果。
醉汉也不敢等程遥青回答了,他一转身,就要往回跑,但却两腿打颤,登时扑倒在地。
程遥青口中呶呶,驱赶花驴上前,居高临下地望着男人,冷笑一声:“抬起头来,好好看看你姑奶奶。”
地上的醉汉再没了刚才的嚣张,眼珠一转,就磕下头去:“女侠,女侠饶命啊!”
程遥青斩了他一只手,自觉够本,就要离去。
但背后的男人又叫起来:“救命!杀人啦!杀人啦!”
她心觉不对,转过头去,只见背后来了一队人马。
程遥青下意识地后退。
原来是那男人看到山路上来了一队兵士模样的人,高呼求救。
显然有人听到了这呼救,有个侍卫着装的人已经离队向这里跑来。
程遥青心下一紧。她没想到今日出来这一遭,还能生出这许多事端。
她远远看到马车装潢典雅,车中坐的,一定是富贵人家。依程遥青的了解,这些人虽然不爱牵扯麻烦,但难保不会把自己当作危险分子,控制起来。
人多势众,她可没有傻到以卵击石。
不行,得想个办法脱身。
程遥青用刀背猛击醉汉的脖颈,那醉汉登时没了声息,脖子一歪身子一软,晕了过去。
两下一瞥,路旁香茅茂密,正适合藏匿。
程遥青快速拨开茅草,把男人扔了进去,自己则驱使着小花驴调转方向,口中得得,快速寻了条从未走过的林间小路绕了下去。
闷着头没看路,赶出几里地,程遥青松下一口气,回头望去。
远远地,看见那侍卫弯下腰,捡起地上的断手,细细端详。
仓促之中来不及把痕迹抹得十分干净,程遥青心头颇有些遗憾。
她摸了摸身下的小花驴,低声道:“好姑娘,咱们快快走罢。”
*
却说侍卫那边,没瞧见人,发现了一只断手。忙不迭地,就把那手呈给了马车中的主人。
车帘半撩起,复又放下,里头人看了一眼断手。
侍卫低着头,呈报道:“夫人,属下去迟,只在地上发现一只被斩断的左手,刀口利落平齐,属实罕见。”
车内传来那夫人的声音:“知道了,你退下罢。”
侍卫内心却有些不平。
观那刀口,显然是极为厉害的利刃造成的,因此他在汇报中也带出了两分意思,想要借调查此事邀功。谁知车座里的夫人头发长见识短,竟没注意到他话中的机锋,自己真是白瞎了跑一趟。
好似听到了他内心所想,车内又传来一句:“慢着。”
侍卫有些心潮澎湃,回身侍立。
“再把那手给我看看。”
这次,车帘被掀开,露出一只串着金丝玉镯的素手。
指尖丹蔻,轻轻拂过沾着尘土的已经僵硬的粗手。
车内夫人沉吟半响,忽道:“这一刀是谁,我已知晓,你退下罢,此事不必再查。”
侍卫却有些摸不透头脑。
他只能看透这手腕被利刃所斩,是刀是剑,他一丁点儿都分不出来。
只是他现在可以确定一件事,自己这么一趟,确实是白跑了。
*
程遥青终于风尘仆仆回到寄居的小院,她先是把花驴还给了邻居家,再解下一直绑在身上的大刀。
终于可以回到院子里松快松快了。
程遥青一扫在山上被醉汉骚扰的火气,也平息了在山里绕了不少冤枉路的烦躁。
但是天不遂人愿。
未及院门,便有人迎上来,语气急促,爆了个晴天霹雳。
“程姑娘,不好了,将军府烧起来了!”
程遥青呼吸一窒,顺着话语,仰头看向京城东侧将军府上方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