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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生小道姑乱我道心·逐影斋(89)

作者: 闲闲绕无拘 阅读记录

她瞧向徐枳也,面色与往日并无不同,只一味地侧过脸去不看她。想来他根本就不知道送人簪子是什么意思,又或许在大齐,送人簪子只是表示友好,并无其他含义。可是,她就是莫名有些生气,且这生气好没来由,不知是气他,还是气自己。

思绪在此刻飞得很快,她忽而又回想起往日母亲望向父亲的表情。欢喜又明媚,她那时候小,不懂,只觉得母亲见

着父亲就欢喜,如今她懂了,那眼神里是直接而又炽烈的爱欲。那时候父亲是什么表情呢?是孤寂,是冷漠,是隔阂。他们两个站在一起,不像是爱侣,像花对着石头,琴对着牛。

想到此处胸口有些堵,她总是这样,像得了陈年的心病。

徐枳也发现她半晌不说话,转过脸去看她,发现她脸色有些白,还微微冒了汗,一瞬间有些急,连忙去握住她的手:“你怎么了?”

乔苑珠被这个举动吓了一跳,如同夜游人被打断惊醒,手一松,木匣子落地,白玉簪滚了出来。

“我不要。”乔苑珠语气有些冷。

她自觉有些失态,又十分失礼,没去看徐枳也的表情,兀自俯身将玉簪和木匣子拾起,小心地将簪子放回匣中,塞回到徐枳也的手里,道:“对不起道长,这根簪子,我不能收。”

徐枳也很是不解,他自觉今日并不失态,且有理有据,眼见她有些发抖,又不忍,眸光微闪,柔声地问她:“为什么?”

乔苑珠也有些不忍,遂道:“道长或许不明白簪子的含义,或许明白,却还没有明白自己的心,也不明白我的心,如此不明不白的境地,断没有收下簪子的道理。”

没等徐枳也回应,乔苑珠便施礼道别,登上马车,令车夫驱车出发,仓皇逃离。

马车后头有一扇小窗,窗上挂着帘,透着光,车外的光景影影绰绰。乔苑珠透过那面小帘子,分明看到一个墨色的影子,那影子一动不动,似乎是直冲着她这个方向的,她看不清表情,可总觉得那影子的轮廓有些悲伤。

阿青将手放在乔苑珠的膝上,轻唤了声娘子,乔苑珠才回过神来,她叹了口气。

“无妨,走吧。”

第49章

悬崖峭壁之上马车换乘了三架,出走月……

马车换乘了三架,出走月余,总算是抵近大齐东南边境。接下来,还得徒步一道悬崖峭壁上的小路,往下才能到达阿青的故地,勐往村。

勐往村地势极低,背靠悬崖峭壁,面朝勐渡天堑,里头支流纵横,密林遍布。往好听了说是与世隔绝,桃源胜地,说难听了便是荒郊野岭,闭塞之地。不仅终年潮湿阴暗,还多蛇虫鼠蚁,寻常人到此处,稍不注意便会被蛰咬,染了疫病一命呜呼。

当初乔苑珠从桑桑国一路往东捉妖驱邪,途经了此地,也是废了好一番功夫才翻过山去。先是想办法渡过那条宽似通天的勐渡河,再用烟熏火烤躲过密林当中的飞禽走兽,最后攀过那道悬崖壁,才算是正式进入大齐境内。

攀上悬崖,已是废了她半条命,当年还要拖着个惊魂不定的阿青,比之捉妖,不止是难了一星半点。

走了月余的时间,阿青的病早就好了,行李也减轻了不少,两人一人一个包袱到了一条小道上下了马车,开始徒步,距离下勐往村的悬崖边,还有一小段距离。

从下了马车乔苑珠就觉得不对劲,原本这上头就有一处村庄,可是鲜有人烟,连个鬼都见不着,细细听还有巨浪的声音,虽说这悬崖下边儿,勐往村往外走就是勐渡河,可断不至于这么远就听见浪声。

这么多年没回来过,别说乔苑珠,就连阿青也不认得路了。人生地不熟,光凭她们两人,还是颇为不妥,得找个当地人了解一下情况,再探个路。

她一边走,一边寻人,转过一座三层小楼之时,总算看见一个挑货郎从小楼背后的巨树底下走过,那挑货郎头发花白,一看就是世代居住在此处的。乔苑珠连忙上前搭话,态度颇为礼貌和善。

乔苑珠没有施晏京城的礼,只是微微抱手躬身,问道:“老伯,请问下,您知道勐往村怎么走吗?”

她自觉态度已经是十分好了,可她还是从那挑货郎脸上看到了不解和警觉,她试图再说上两句,只见到那挑货郎货也不要了,转身拔腿就跑。

乔苑珠拽上阿青边跑边喊:“你跑什么?我们就是问个路!你的货不要啦!”

只见那挑货郎还转过身来嘟囔了几句,像是骂人的话,可她听不懂,这时候她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语言不通,那人定是将她们俩当成外乡来的土匪之类的。

乔苑珠憋了一口气,三两步跑上去拽住了挑货郎,对着阿青道:“你用你们这儿的方言跟他说。”

阿青一脸窘迫,道:“娘子,这么多年,我都忘了这儿的方言了。”

乔苑珠一脸震惊,哪有将自己家乡话都忘了去的,没好气地道:“记得多少说多少,问清楚路怎么走就成。”

阿青点点头,用方言跟乔苑珠手底下一脸惊恐的挑货郎道:“老伯,我们从晏京来,是为探亲,我老家就在勐往村,想问问勐往村的路怎么走?”

挑货郎一听是本地口音,这才松了一口气,一把从乔苑珠手底下夺过衣领,道:“勐往村早就被淹了,去不得啦。”

阿青闻言震惊不已,接着问道:“被淹了?怎么会呢,我记得当年村长带头修了防洪工事,朝廷也是拨了款的,如何会?”

挑货郎见她了解些事情,料想她是本地人子,成年后嫁出去了,遂道:“你工事修得再高再牢固又如何,一个巨浪就能给你拍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