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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鬼差的我收集西方恶魔(355)

作者: 术塑 阅读记录

无论这话是否掺杂了几分母亲对孩子的偏爱,但纽曼的日常表现的确是令人喜爱的。虽然他并不怎么说话,但也没有到木讷的地步。他对待自己的亲人,对待姜芜,对待府上的仆人们,统统都非常的礼貌客气,找不到一点礼节上的错误。无论他内心的品格到底如何,从外表来看,他的确是一个合格的贵族小绅士。

姜芜没有想到自己的敌手会是一个儿童。她简直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了。

不杀儿童——这是道德上的限制,姜芜尚且可以用“这是虚幻的梦境,所有人都是卡穆尔意识构造出来的虚拟任务”来消解心里上的不适,然而纽

曼的出现也推翻了她这段时间以来产生的对于晚上对决的对手的规律推测:纽曼理论上应该并没有什么战斗能力,并且他的身份与先前的所有人都是不同的,他拥有权贵的身份,是所谓的“上等人”。

姜芜一步步靠近纽曼,纽曼抬眼,盯着姜芜,脸上是一种几近木讷的平淡表情,似乎并不觉得这场景有什么怪异之处。姜芜心想难道他与之前的人不同,并不知道这个“舞台”的规则?她试探性地开口说道:“你……”

话说到这里,不能够再说下去了。姜芜本在平稳地呼吸,此时她却突然感觉自己运作中的肺部与鼻腔都疲惫非常,似乎呼吸这个动作给予了器官非常大的阻力……

不,不是。不是“似乎”。即使他们之间什么看似都没有发生,但姜芜却能够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呼吸进肺部的空气变得逐渐黏着、沉重,由轻盈的气体,逐渐转化为冷凝干涩的固体。

没有人掐住她的脖子,也没有人捂住她的口鼻,但窒息感仍然席卷了姜芜的大脑,让她感受到以一种异样的痛苦——纽曼在使用他的共鸣魔法,他改变了姜芜周身空气的性质,让它们从与外界流通的气体变为了不可交互的固体。也正是因为如此,姜芜难以呼吸,逐渐感到窒息,她被剥离了周围的空气。

姜芜眼前发黑,看着浑然不动的纽曼。男孩的脸上浮现的是一种认真的神情,他似乎正在完成一道算术题。他的周身浮现着魔力的光泽,这正是对自身力量使用不够熟练的人会经常出现的外溢情况。由于他过于沉浸地使用着自己的共鸣魔法,他甚至一动也敢不动,生怕自己的活动会影响体内魔力运行的轨迹与轻重快慢。

这是典型的拥有初拥有共鸣的人施法的情形。但姜芜分明地记得,唐泰斯家族没有一个拥有魔力的人。在用餐时,唐泰斯夫人还时常因为这件事而沮丧,抱怨说人们常说贵族会更加容易获得女神的青睐,得到共鸣的力量,可是为什么我们家的孩子却没有这个天分呢——她的目光落在正在乖乖吃饭的一对儿女身上,面色又趋于柔和:没有天赋也好。拥有共鸣进入教会就太辛苦了,我宁愿我的孩子庸庸碌碌但放松幸福地过完一生。妹妹更机灵一点,可以继承她父亲的产业,而哥哥太木讷了,但是擅长音乐,我想他以后可能会成为翡冷翠乐团里的一名大提琴手。

如今,被他母亲预言要成为大提琴手的男孩正在笨拙地、仔细地转换姜芜身边的空气,力竭让她窒息,不动任何关节地赐予她死亡。姜芜已经来不及想对方为什么会拥有共鸣的力量了,只几秒钟,灌入肺部没有一丁点余裕的窒息就让她面部充血,能够清晰听到自己额头边上某一根血管突突跳动的声音。

姜芜艰难地一步步再靠近纽曼。想必她现在脸上的神情非常不好看。男孩呆住了,大概他心里设想的是只要自己让姜芜窒息,对方就再也反抗不了一点的剧本。姜芜伸出手,剑出现在他的手中。在舞台之上,她被剥离了一切超凡的力量,只被允许拥有一把剑。

她握住纽曼的肩膀,将剑对准她的胸膛刺下去。

第223章

她是低等的。

儿童的骨骼是软的,身形也非常单薄羸弱。窒息让姜芜几乎看不见眼前的景象。头顶洒下来的刺目白光使得她有限的充血视野中洋溢着一种令人目眩的色散虹彩。在濒死的感受之中,姜芜几乎感受不到自己的四肢,她的感官神经全部集中用来承担自己的痛苦了。

在一种惯常杀人的惯性之中,姜芜将手中的剑一寸寸刺下……刺下去就能够获得解脱了,就不会再痛苦了。隐隐约约的,姜芜听到有细细的哭喊声与某种绵软的东西迸裂的声音在她的身下响起,只是她此时已经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当一个人被蒙着眼睛、剥夺感官的时候,无论她听到什么声音,她都不得不按照自己所设定的流程去进行行动——杀人。这本是决斗的舞台,唯有胜利者才能活下来,过往是这样,在纽曼面前也应该是这样。即使对方的身份与从前的那些人有细微的不同,但只要杀死对方,就能够获得胜利,这是舞台上不会变更的真理。

当那种窒息的感受消失的时候,姜芜一瞬间放松下来。她头昏脑胀,却竭力让自己呼吸着外界的空气。她的身躯就像是一个渴求的水泵那样,不断汲取着夜间微凉的气体。肺部一瞬间涌上来一种火辣辣的、刺痛的冰凉,甚至是让仍不舒服的,但是这也正是解脱的表现,于是姜芜感到释然的快乐。

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大脑这才开始接收来自外界的讯号。

姜芜发现自己正跪在地上,用膝盖压着纽曼小小的、软软的身子。她的剑刺穿了纽曼的胸膛,刚才她感受到的那种切割的声响以及感触正是她切开纽曼的血肉、剑身剐蹭到骨骼的动静。纽曼自胸口的伤口处,就像是被砸烂的玻璃瓶那样满是鲜血。他那小巧稚嫩的面庞上也沾满鲜血,五官拧在一起,露出了一个对于孩童来说过于夸张的、怨毒的表情,完全破坏了他原本惹人怜爱的面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