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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鬼差的我收集西方恶魔(370)

作者: 术塑 阅读记录

梦境,她并不会真正地受伤,或者是因为这种被凡人逼迫、处于劣势的情况实在新奇,姜芜眯着眼睛在浑浑噩噩的视野中看着唐泰斯先生手执一把铁锤,满面凶神恶煞地向着自己走过来的时候,竟然断断续续地、任凭鼻腔喉咙里都弥漫血腥味地笑了起来。

她对于面色铁青的唐泰斯先生并不理睬,只是呢喃地,轻声对着一直都看着她的那个冥冥之中的存在问道:“卡穆尔,这就是你想要看到的吗?”

唐泰斯先生走近了。他举起了手中的铁锤。有锁链蛇一般地爬上他的身体、手臂,试图拖拽他、阻止他,然而却因为力量上的鸿沟而毫无效用。姜芜伸出双手,试图承接住那把铁锤,将其在半空中阻止。

然而失败了,即使铁锤偏移了下落的轨迹,但姜芜的双臂也在巨大的冲击力下发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她的手臂骨折了。

此刻姜芜似乎已经完完全全地变成了一个废人。即使她仍然能够使用她的锁链,但她的身躯经受重伤,甚至动也不能够动一下了。在这样的情况下,唐泰斯先生的脸上终于涌现出了即将大仇得报的惊喜,他举起铁锤,双手握住锤柄,正准备往下一击——

一直缠绕在他的身体上、似乎是做着无用功的锁链上散发出淡淡的、猩红的光芒,有法阵与魔法的力量在上面流动。与此同时,姜芜的双眼也呈现出相同的情状,往外散发出淡淡的光芒。

她嘴唇苍白,唇角染血,却笑了起来。姜芜呢喃说道:“原来是这样……”

下一刻,她的声音轻微、清晰,威严无比,如同神的谕令,太古的洪钟被敲响时令人震撼的响声。姜芜说:“跪下。”

唐泰斯先生惨叫一声,双手捂住自己的面庞。他的铁锤被随意地丢弃在一边,他的脸上、手臂上、身体上,浮现出淡淡的、猩红的纹路,与姜芜的锁链和她双眸的光泽相同的那种纹路。他似乎还不明白眼前发生了什么,却整个人已经被身体内某种一直掩藏着的本能压迫,跪倒在地。即使他捂住了自己的面庞,姜芜仍然可以看到他所流下的眼泪浸润了他的手掌。唐泰斯先生被什么操纵着,发自内心地感到了悲苦与不忿。

姜芜用自己烂成软泥的手臂撑着,勉强从地上坐了起来。她用剑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一张口,便又吐出一口血——她内脏受伤的情况实在是太严重了。但她却并不顾及这个,即使每说一个字,体内都是一阵剧烈的疼痛,她仍然开口,以一种平和的姿态与语气说道:“卡穆尔。这个世界都是由你的意识构成的,是你思考的流溢,是你双手的延伸。我契约了你,是你的主人,也理所应当可以操纵你的意识世界的一切产物。”

没有回应。唐泰斯先生仍然捂住他的面庞,即使有肥腻的肉从指缝间涌了出来,看起来并不体面。他整个人跪着,一个近乎五体投地的姿势。在姜芜的命令下,他只能够保持这样的姿态。在姜芜激活使用了鬼差的契约法阵之后,他作为契约的仆人的一部分,绝无任何抵抗的可能性。

“卡穆尔,你还不出现见我吗?”姜芜平静地问道。

没有回应。

姜芜叹了一口气,她看了一眼唐泰斯先生,又为对方所呈现出来的那种令人作呕的谦卑姿态感到恶心。她移开了目光,瞳孔中仍然流溢着契约的波纹。她清清淡淡地说道:“你自裁吧。”

唐泰斯先生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偏过脸去的姜芜。他脸上的五官揉皱在一起,几乎让人看不出具体的情绪,但却也一定能够推断他应当是痛苦和绝望的。他双手颤抖,哆哆嗦嗦的,并不愿意将自己的动作进行下去。但一股不可质疑的驱动力让他甚至无法完全地控制自己的身躯。他颤颤巍巍地举起了巨锤,整个人躺倒,用那庞大而沉重的锤头压住了自己的脖颈。

卢唐泰斯很快就不能呼吸了。他的脸上先是出现缺氧窒息的绯红,再呈现出乌青的色泽。他张开了嘴唇,却也因为气管的阻塞而无法发出声音。很快,不过几分钟,他便窒息而死了。

姜芜静静地看着他自尽的全过程。她仅仅是命令对方自尽,却并没有要求具体的死法。这种形式可以说是唐泰斯先生自己选择的,他想要力所能及的体面,不要血淋淋的、狼狈不堪的死法。他庞大的尸体在地上摆放着,头顶的“舞台”灯光让姜芜眼前发晕,头昏脑胀。就在她眨眼的一个瞬间之内,一个男人的身影突然出现,他坐在唐泰斯先生的尸体上,平视着虚弱地倚靠在一把剑上的姜芜。

第233章

姜芜会杀了他吗?或者……

卡穆尔。他亚麻色的、略微卷曲的头皮披在肩头。他整个人看起来是如此的整齐、美观、体面,他身上穿着贵族男子常穿的衬衫,袖口和领口都佩戴着镶嵌宝石的针扣。他将手肘支在自己的膝头,看着坐在地上的姜芜。女人将自己的大半重心都靠在身旁插在地面上的一把剑上,正在缓慢地吐气,非常狼狈。

姜芜浑身是血,肢体软软地、以一个诡异的姿势摆放着,使人能够明白她体内的骨头断裂了。姜芜面色是失血的惨白,嘴唇乌青,嘴角犹留有血迹。她的眼白充血,眼瞳雾蒙蒙的,如同一个失明的人,那双黑色的眼眸正一瞬不移地盯着卡穆尔。

从外表看来,似乎卡穆尔才是那个游刃有余、掌握全局的人。可姜芜的锁链还在地上,如蛇一般扭曲而随意地活动着,甚至于唐泰斯先生身上关于鬼差契约的咒痕都还没有消散。卡穆尔知道,姜芜只需要像刚才对待唐泰斯先生一样,作出命令,他就不得不下跪,乃至于自戕在她的面前,甚至不弄脏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