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狼成犬(107)
话音未落,温子曳蓦地被一双有力的手托住腰身,高举起来。
脚下悬空的失重感令他猝不及防,下意识听话地揪紧了手底的衣料。
温子曳攀住祁绚的肩,被带着在半空中转了一大圈,投影花瓣在这个高度还未消失,他就像扑进了重重锦簇中,以一种新奇的角度俯瞰全场,晕头转向,心脏鼓噪得像要从胸膛跳出来。
惊呼被温子曳压在嗓子里,他几乎是滑落到祁绚怀里的。
“好玩吗,我的少爷?”祁绚贴着发顶问他,嗓音含笑。
温子曳深深呼吸两下,恼火地咬了一口他的肩。
咬完,心中的怒气宣泄干净,温子曳后知后觉地感到了放纵与刺激。
就算温乘庭在露台上看见他们,估计也认不出来自己,他从没做过这么大胆的事情,把脸面、礼仪、他人的看法,通通抛诸脑后。
感觉意外的不错。
被传染似的,温子曳又笑起来:“……好玩。”
“礼尚往来,”他拉住祁绚的手腕,“我也请你看一出好玩的戏。”
祁绚好奇道:“什么戏?”
温子曳保持神秘:“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舞曲落幕,他扯着祁绚,扶着面具,从侧边溜入了人群中。
临近的观众中有些注意到这对年轻人最后的出格行为,以为是害羞了,不好意思面对,纷纷会心一笑。
更多的,则将目光聚焦在舞池中央,那吸引了无数人视线的登对男女身上。
温家的大少爷和许家的大小姐,近期来往甚密——不知从何传出的消息,彻底勾起了众人的八卦欲望。
众目睽睽下,身着洁白长裙的女性缓缓抬手,伸向自己的面具。
而对面的男士,则显得有些意外和慌张。
他求助性地朝四周张望,发现大家都在看戏,面具后漆黑的眼眸掠过一丝迷茫。
祁绚对上他的眼睛,诡异地感到有点熟悉。
“少爷,这个人是——”
温子曳转过脸,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面具摘下,许忱那张清丽脱俗的面容暴露出来,她微微一笑,带着羞涩和拘谨,还有病理带来的苍白和脆弱,十分惹人怜惜。
“你好……我叫许忱,可以认识一下吗?”
她的身份坐实了传言,四下哗然。
嗅觉灵敏的已经开始思索温家和许家联姻的目的、后续政治形势的变动了,忙着吃瓜的却逐渐感到不对劲。
“温子曳怎么不动?”
“话说那是温子曳吗?我怎么感觉不太像?”
“你没看见那朵玫瑰?不就是温大少之前戴着的吗,这个品种只有温家花园里有种,边缘有一条银线,会反光的,你仔细看……咦?”
“等等,那就是普通的白玫瑰吧!”
“这人不是温子曳?那他是谁?”
舞池中央杵着的青年听到周围窃窃的议论,神情再三变化,他没有直接离开让许忱难堪,却也不肯摘下面具,似乎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良久,他嘴唇蠕动,好像想说点什么。
在他说出话来之前,嘈杂的现场陡然传出一记古怪响动,一个光点凝聚在许忱的太阳穴上,青年顿时脸色大变。
“快躲开!”
灯光骤暗,他朝许忱扑去,把她揽进怀里。
刹那间,一道灼热的光束自他耳旁擦过,携带的尖锐气流割破了侧颊,鲜血连着面具一并跌落,红花般开在洁白的肩头。
许忱好像被吓到了,呆呆地望着他。
“有袭击!”
“他往那边跑了!警卫,警卫在哪里?”
人群的尖叫声中,青年不顾额角还在流血,神情阴沉地拧过许忱的下巴,盯住她发怔的眼睛。
“你疯了?!温子曳呢?你们怎么敢——”
许忱对他的质问置之不理,低眉撕开裙角,温温柔柔地说:
“你受伤了,我给你擦一擦血。”
“小春哥哥。”
第50章 去捉人
“为什么会是萧春昱?”
凉风习习, 月上梢头,祁绚背着温子曳穿梭在楼宇间,一边询问起刚刚的乱象。
温子曳伏在他肩头扬起脸,微微眯眼, 享受着这种俯瞰人间灯火的新奇感觉。
闻言, 他鼻音里发出一记轻哼, 懒洋洋地说:“给许忱的回礼。”
祁绚疑惑:“萧二少和许小姐有什么关系?”
“他们?”温子曳沉吟, “要是我和许忱结婚, 萧春昱未来会给我戴绿帽子的关系。”
祁绚脚下一个趔趄, 差点没摔下去。
“哈哈哈……”
笑声随着温热的气流一道拂过耳畔,高扬的音调,昭示主人难得的放纵和愉悦。温子曳揽紧了胳膊,小声说:“开个玩笑。”
这种不得体的话,即便是玩笑, 祁绚也未曾想象过会从温大少爷嘴里说出来。
他有点郁闷:“哪是玩笑,惊吓才对。”
“他们这么不般配吗?”
“我不是指他们。”
那就是指他了。
温子曳心情更好, 调侃道:“不是你怂恿我做坏事的么?这才说一两句混话,就受不了了?”
祁绚撇撇嘴, 没说什么。
他紧绷的身体慢慢松懈下来,带着一丝从前没有的随意,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温子曳聊着天。
“所以,这就是萧二少和许小姐愿意配合你的原因?”
祁绚脑海里已经浮现了一个凄婉的爱情故事。
有情人迫于家仇, 不得不转明为暗,与反派联手, 在联姻舞会上上演一出狸猫换太子。众目睽睽下的李代桃僵,责任与感情的纠葛,爱而不能, 欲语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