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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食肆经营日常(35)

作者: 添蜜一匙 阅读记录

段知微先舀上一碗递给了在脚边趴着的金华猫道:“很烫哦,小心着吃。”

夹起一块鱼片,十分滑嫩,进入口中瞬间在舌尖散开,酸菜爽口,吴茱萸辛辣,喝上一口汤,浓郁的辣味刺激着味蕾,让人胃口大开。

段大娘道:“这个就酒才好。”转身进库房拎出一壶新丰酒。

大家都喝得很有些醉意。

夏夜没有白日的闷热,有微风轻轻吹过带来丝丝的凉意。院落里的桂花树上蝉鸣阵阵,蟋蟀在草丛里欢快地歌唱。

段大娘已经趴在食案上酩酊大醉,阿盘抬头在看月亮,蒲桃低头疯狂地摸着猫,书生甄回举一壶酒激情澎湃地在念:“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

段知微饮下最后一口酒,抬头看星空,此处没有城市那种路灯,每夜的星星都很明亮,如同无数璀璨的宝石镶嵌在深蓝色的天幕上,牛郎星织女星分隔在天河的两侧。

很快就要乞巧节了啊......

已经是半夜,阴暗地牢里,哭闹狂喊并铁索“哐啷”的声音都已熄灭。牢头和狱卒得知今夜有个了不起的大人物要来访,今夜也没敢喝酒,倒衬的狱牢更加灰暗凄冷。

门开了,往日目中无人,不可一世的提刑司大人此刻腰哈的比刚熟的虾子还要弯,一边在前面引路,一边不住的请后头的人小心台阶。

那后头的人也不客气,十分自在的享受着吹捧。借着忽明忽暗的烛光,隐隐可见他一身宦官的常服和阴柔的脸。

来人也不说话,只是慢条斯理的从口袋里拿出一小瓶鸩酒,轻轻丢在老媪面前,那老媪打了个冷颤,只觉全身发软,瘫坐回地上。片刻后,她手抖着接过那一小瓶鸩酒。

而另一边,皇宫里仍是明灯高照,小宫女红裳手捧一红木盘,匆匆走到一处殿外。

她轻轻推开朱漆大门,寝宫内很亮堂,一颗硕大的夜明珠如满月般熠熠生辉,嵌铜琉璃香炉在底下似有若无的轻吐御赐的零陵香,取淡烟笼月之意。因是夏天,宫人早早撤走了厚重蜀锦地衣,露出底下铺就的和田白玉,一大块冰搁在盆子里,两宫女正站在冰块两侧轻轻扇风,给殿里带来凉意。

一绝色女子坐于梳妆台前,细细篦着浓黑的秀发。红裳跪下递上手上的东西道“主子,这是从岭南快马加急运来的荔枝,圣人头一个就赐到我们这儿了。”

那荔枝颗肥肉厚,放置在金缠丝盘子里更显娇嫩可口。

只是那女子皱皱眉:“甜腻腻的,谁吃这个”,她丢下一句,重又把注意力放到自己头发上。

第20章 第二十章乞巧节降临之际巧果儿、夏……

乞巧前夕,长安城已经开始热闹起来了,城中人家早已摆上香桥,扎上五色线织就的各色鲜花,富贵人家甚至重金以雕木彩绸扎出彩楼。

蒲桃最近忙得要命,跟着小伙伴们去了趟泾河,取来河水与自家井水融合,此水名为鸳鸯水,用来七夕验巧。

段大娘看上了一匹名为“鹊桥”的绸缎,每日懒觉也不睡了,一起床就跑去绸缎肆跟老板讨价还价。

段知微则准备做顺应七夕时节的点心,巧果,只是她从未吃过这种点心,便琢磨着去趟西市,看看别人家是如何做的。

蒲桃拿着自己的巧盒跑过来表示要跟着她一起去。

那巧盒之中便是搬家之日从房梁上蛛网上找到的喜蛛,蒲桃成日拿在手上,只是喜蛛再怎么喜也是蜘蛛,段知微只好让她把巧盒放下再一起去西市。

蒲桃打开巧盒,露出正在吐丝的八脚蜘蛛对着段知微道:“可是娘子,你看她多可爱啊。”

段知微差点昏过去。

越往西市的中心越繁华,地段越好,商铺越多,人流越大。有气势恢宏的酒楼,里头散发出一股诱人的酒菜香。

有胡人师傅在卖古楼子,赤膊甩着手上的面团,手脚麻利的填进羊肉馅料,撒上芝麻,放进炉子里烘烤,蒲桃直直沿着口水,段知微拿起几纹衬钱买一个递给蒲桃,刚出炉的胡饼表皮金黄酥脆,咬一口肉汁四溢,鲜香可口。

有男子手上拎着壶酒,围聚一起评诗论画,也有女子头戴浑脱帽,脚踏高腰靴,扮成男子模样,却没经得住诱惑,走到卖脂粉的摊子前拿起一盒子玉容霜,开始跟摊主讨价还价。

终于找到了一家卖甜点心的铺儿,台柜上切着几样新鲜糕点,帘上垂下几个竹牌子上写着该铺出售的几样点心:状元饼、沙仁糕、银丝糖、澄沙团子。

其中一样特特标注了乞巧果子,也称笑靥儿。段知微向着掌柜道:“来份笑靥儿。”

掌柜是个爽利的妇女,很是热情问道:“要何图样的?妾身家有捺香、方胜的。”她顿一顿道:“若娘子喜欢,也可定制各色奇花异鸟的,只不过嘛,价钱肯定是要稍稍高了些的。”

段知微看了半日最后挑了半斤捺香半斤方胜的,带着蒲桃找了个茶坊坐下来。

巧果是红色的,很明显是加了红曲染色,上面印着方胜、捺香的纹路,霎是好看,里头裹着的是绵密细腻的红豆沙,吃起来也是软糯香甜,很是好吃。

段知微看着巧果研究了半天,还是没什么灵感,蒲桃却拉着她的衣角,说是难得来西市,一定要去傀儡棚子里看一出牛郎织女的木偶戏。

段知微趁机教育蒲桃:“别觉得这种故事感人,那种偷看织女洗澡的登徒子,可不是什么好人,织女没了羽衣,被迫嫁给了这个牛郎,还生了两个孩子,只能依附着他生活。”

她大叹一口气:“仙女在天上成天无拘无束,锦衣华服、珠玉佩珰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结果被这牛郎搞得只能在人间灰头土脸的织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