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子的猫(118)
小内侍受教般地点点头,一行人走着,看见了来寻耳珰的桑瑜,觉得巧了。
“聂小娘子请慢~”
捡着香囊的内侍叫住了桑瑜,小跑到桑瑜跟前行礼。
“公公何事?”
内侍顺势掏出了袖子里那只荷粉色香囊,呈到桑瑜眼前,恭敬道:“方才奴几个在球场拾到了一只香囊,推想一番想来是娘子姐姐的贴身之物,被庆王不小心掉了,本想亲自去送还,但转眼瞧见娘子,便觉着给了娘子更好。”
说着,内侍又将香囊往桑瑜面前呈了呈。
桑瑜本想着自己也不太清楚阿姐给姐夫系了什么香囊在身上,但确实四人中姐夫的可能性最大,想说先拿回去问问,然目光一落在香囊上,她神情就变了。
连带着身后画春和阮秋两婢也露出诧异神情来。
桑瑜拿起那只香囊,左看右看,神情愈发凝重。
这哪里是阿姐送给姐夫的,这分明是她的!
被送给了薛怀瑾,现在应该被烧得无影无踪才是。
为何还好端端的在这?
略略一想,桑瑜便知是怎么回事了,压下满心怒气,面色如常对内侍道:“没错,这确实是我阿姐的,多亏公公拿来,我代阿姐致谢。”
“娘子客气了。”
别了内侍,桑瑜将香囊塞到袖子里,沉着脸出了宫门,坐上自家马车回去了。
换了衣袍的薛怀瑾蓦地发现桑瑜给他的香囊不见了,以为是自己换衣裳时不小心抖掉了,在屋里寻了好几圈也没寻到,又拉着脸去马球场上。
球场上空荡荡,更是什么也没有,薛怀瑾一时陷入了迷惑中,以为是掉在了家里,恰好舅舅传他,薛怀瑾只得先将这事压下去。
桑瑜回到了家中,将这事翻来覆去想了一夜,将这事下了定论。
薛怀瑾那厮,借着小乖的由头昧下了她的东西。
不然桑瑜觉得这事很难解释,除非他根本就不会通灵,所有一切都是骗她的。
但起初那句仅有她和小乖才知的秘密做不得假,桑瑜只能往这方面猜了。
一想到他利用小乖骗取她的东西,桑瑜火气就蹿到了天灵盖熊熊燃烧。
很想立即当面与他对峙,但怕这厮巧言令色去狡辩,又寻理由诓骗了她去。
正所谓捉贼要拿赃,桑瑜想到了一个绝佳的好主意,一个能让他百口莫辩的证据。
翌日,桑瑜递了一封信给他,约他后日在赵氏茶坊会面。
桑瑜笃定他会来,虽然这种想法有些自恋,但确实是眼下的事实。
信递出去后,桑瑜在家紧赶慢赶亲手绣了个香囊,当然,她特意在里面加了些独家秘方,能让薛怀瑾罪证确凿的东西。
手忙脚乱地缝好后,桑瑜带着新的香囊来到了约定的地方,赵娘子家茶坊。
薛怀瑾今日换了身鹅黄色的锦袍,虽不是艳红色,但也足够鲜亮夺人眼球。
他早早地坐在那,为了能得个清净,花钱将赵娘子的茶坊包了半日,茶水喝了一盏又一盏,终于盼来了人。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邀他会面,薛怀瑾尤为欢喜,以为是那日球场上的自己的英姿起了作用,心中暗爽不已。
与赵娘子闲谈了几句,桑瑜在他对面坐下,掩住心中的火气,将来意说明了。
“上回那只香囊虽被我佩戴了几日,但终究不是我亲手缝制的,小乖定然不满,所以我亲手缝制了一只,心意更重,还请你送于小乖。”
表面上看是为了体现庄重,桑瑜将那只针脚潦草的香囊放在匣子里带来,实则是避免自己人中招。
将匣子打开,递到对方面前,桑瑜笑盈盈道。
一无所知的薛怀瑾立即眉开眼笑地将那只加了料的香囊拿过去,满脸灿烂地应承下来。
因为太过欢喜,薛怀瑾一时松懈了,嘴上漏了几句。
“你这针线还是糙的很,比猫窝上的还潦草三分呢。”
此话一出,两人俱是一震,一个是吓得,一个是惊的。
“你怎知我家猫窝上是何样针脚?”
面对桑瑜的质问,薛怀瑾答不出,心里已经在偷偷打自己嘴了,只敷衍道:“听、听说的,哈哈哈~”
桑瑜还是未打消疑虑,这样的事不是只能用眼睛看见吗?能听谁说?
还想追问,但心虚的薛怀瑾打着哈哈落荒而逃,使得桑瑜再没了机会。
也罢,她今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先让他回去才是。
两日后,桑瑜又给他递了信,约他在赵娘子的茶坊见面,但这次如桑瑜所料,薛怀瑾以身体不适拒了。
桑瑜冷笑,信上道:“若不来,便永远不要来了。”
信送去,桑瑜便稳稳当当在赵氏茶坊等着了。
不出所料,没过
多久,人期期艾艾地过来了,面上还遮着一块巾子,只露出一双眼睛。
“哎,这几日身子确实不方便见人,你这样催促究竟为何?”
桑瑜气哼哼地看着他,也不理会他的嬉皮笑脸,冷声道:“将巾子摘下。”
薛怀瑾一愣,不大愿意,抗拒道:“还是不了,近来沾了些不干净的东西,面上被挠破了,不好看……”
也不知怎的,这两日他浑身痒,从手开始痒,最后蔓延到脸上,短短时间小小的红疹子爬满了脸颊,瞧着触目惊心。
虽已经看了大夫抹了药,但疹子一时半会下不去,在脸上还是难堪。
他可不想这副样子被喜欢的姑娘看见,必定是要嫌弃的。
但对方态度坚决,坚决到让他害怕。
“我说将巾子摘下来。”
小娘子黑眸清润,里头全是肃穆,薛怀瑾还在犹豫间,桑瑜探身过来,一把扯掉了他面上的巾子,露出了满脸还未消下去的红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