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春(124)+番外
温敬恺和江书久在游览过程中针对没人修剪处理的花草树木进行了一番讨论,起因是温敬恺裸/露在外的小腿被路边的灌木丛刮伤,虽然伤口不算严重,但江书久想找个工作人员反馈问题竟投诉无门。
旅游体验感极差,这是江书久对此地的第一印象。
不过她倒不会因此而迁怒于温敬恺,只是在心底暗暗扣分,并未在面上显露分毫。
客观来讲梁城并非旅游城市,作为外地人并不能对这座缓慢悠闲的小城要求过高,而五点钟开始的室内大型真人演艺节目自然不能同他们在各大歌剧院观看的剧目相比较,因此哪怕江书久看过更精彩的表演也愿意在走出场馆时去留言簿上书写一句鼓励话语。
外面不出所料地开始下暴雨,温敬恺气定神闲地从拎着的包里掏伞,江书久还沉浸在“倬彼云汉,昭回于天”的经典场景里,她越过江雾望着远处的烂尾楼,凑近一点旁边人以给后面的游客让位,进而放轻了声音说:“蛮遗憾的,感觉就是经济上差了点,这个景区的概念很不错,要是政府有资金把这个庞大的建筑群修完,肯定特别特别震撼,绝对不至于到现在这种青黄不接的境地。”
她说完这句话后许久没有得到回应,于是偏头去看温敬恺。
跟他们一样滞留在此地的游客已经差不多走完,一阵窸窸窣窣的翻包声伴随着雨声在两人之间清晰地响起,他的的表情略有几分焦急。
察觉到江书久投递来的视线,温敬恺倏尔静止住了,他想了想,决定还是先安抚她的情绪。
谁料他认错的发言还没有出来,江书久便先发制人:“你会觉得我扫兴吗?来这里的第一天就为一座没有任何情感的灰色楼宇失落,还喋喋不休的。”
“我其实害怕的是,”温敬恺顿了一下,“我比较担心你会因为我决策草率而打乱你的计划。”
很明显当下丢失雨伞的错误也足够江书久给他记上一笔。
不过江书久没什么生气的态度,反倒好好地朝他笑:“不会呀,我既然决定跟你来了就不会不开心。”
紧接着,她在因突如其来的阵雨而焦躁不安、惶恐失措的人群中稳稳地拉住温敬恺的手,“是不是该去吃饭了?餐厅那边你是约好了的吧。”
温敬恺非常严肃:“约好了,本地菜,就在江畔的长街上。”
“那走吧,约好的司机师傅还在景区出口等我们呢。”她说完就意欲冲入雨帘之中。
温敬恺蓦地拉住她,紧锁着眉头说:“雨很大,我去景区服务台问一问有没有伞。”
“呀,算了吧,”江书久笑眯眯地拦住他,“不瞒你说,叛逆的江书久我在伦敦从不带伞,而且吕老师有一句名言。”
“什么?”
“淋一淋雨会长得更好。”
江书久拉着温敬恺在雨里狂奔的时候,温敬恺觉得这实在是令人难以相信的奇事。
淋雨到底是吃苦头还是出风头他已经无从辨别,他震惊的是江书久居然可以把“原谅他的大意”这件事做得这么爽利,这究极其实是她在包容他的过错。
温敬恺忽然想到自己还没有回答她刚才的问题。
但答案已经在他心里——一点、一点也不会扫兴,因为敏感细腻真是非常宝贵的品质,他希望他的妻子永远都珍惜自己的情绪,如同爱怜这世间一切的鲜花与白云。
/山丘冷风和留住你/
被浇成两只湿答答的小猫小狗,两人在第二天睡到九点往后,差点错过民宿的早餐时间。
这种事并不常发生在温敬恺身上,这次意外赖床是因为昨晚睡前江书久给两人各塞了一片感冒药。只可惜防感冒的药效几乎为零,助眠效果却翻倍,两人握着整整三大包鼻炎纸出门,潦草解决完早餐后直奔森林公园。
在车上温敬恺不下三次地过问江书久是否依然可以进行短距离的徒步,她的肯定回答都异常坚定。
温敬恺觉着她虽然讲话略有鼻音但精气神看起来还不错,最终还是没有放弃更改日程。
到地方后江书久拉着温敬恺去购买往返双程的索道票,她握着两张热敏纸,微微抬头把偷懒讲得理直气壮。
温敬恺简直拿她没有办法,思来想去后惩罚她懒惰的手段也不过是将相机挪去她脖子上,结果一刻钟不到就迅速取下来,生怕重物压得她不舒服。
江书久得了便宜还卖乖,回头笑盈盈地感恩他的大度,“好多人都坐索道上去的,今天山里虽然温度不高,但两个小时爬下来我明天可就没有力气陪你去老城区的老街见好朋友了,到时候要是那位黎先生问你‘温敬恺你太太去哪里啦’,你就直接说我太太累死掉——”
温敬恺骨子里对传统习俗还是有敬畏之心,避谶这种基本的习惯他还是非常在乎的,是以听到江书久说这个字他便警觉地送来一眼,对方一下子灭了声,小心翼翼地看他一眼,不敢再继续说。
但其实坐索道不是多么愉快顺利的体验,毕竟他们将要登顶的地方是海拔有两千多米的高山,二十分钟的索道时长,江书久只激动了三分钟,其余时间都在不停出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