沪上霓虹(210)

裕梦梁见黎宝因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便知道她已经对这桩婚事心生退意，他怕她误解自己的意图，忙将自己的盘算和盘托出。

行动上也许他还不是很熟练，但表达上，他一定不能出差错。

这是前车之鉴，他绝对不能再重蹈覆辙。

“听说上沪这边的风俗，领证时新人都要发喜糖，让大家沾沾喜气。”裕梦梁说的慢，讲完这句略微停顿，见黎宝因面色稍缓，这才继续说，“我抱有一丝侥幸心理，如果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你会答应，那缺了这个环节，肯定会很遗憾。所以，我才会提前准备，想要有备无患。”

原来是这样。

这么看，倒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黎宝因心里的疑虑打消，见裕梦梁眼底似有委屈，有些不自在地挪开了视线。

她自己上了两个台阶，回头看到裕梦梁站在原地没动。

想了想，她目光落在他刚刚牵自己的那只手上，主动走过去勾了下他的手指，“都要领证了，高兴点。不然，像是我逼你结婚。”

裕梦梁原本还在想如何一步步挽回自己在黎宝因心里的印象，听她这么说，忧虑立即一扫而空。

“不是你逼我。”他顺势握住她的手，温然陈述道：“是我求之不得。”

黎宝因脚下微微凝滞，裕梦梁往前一步，回头深深地看向她。

“任何时候，只要你不愿意，我都不会强迫你。这段婚姻，我会让你物超所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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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最后一对领证的新人，办事处的工作人员很热烈地表示祝福。

趁着裕梦梁分发喜糖，黎宝因翻开了红色封皮，里面的照片是他们现场拍好的，两人全都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因为裕梦梁个子太高，她脚下还特意垫了两阶，镜头里的她笑得灿烂，裕梦梁则颇为郑重，他嘴角虽未翘起，但眼底的深暖却给人一种他很高兴的错觉。

黎宝因看着合影良久，还是有种强烈的不真实感。

这就结婚了吗？

她抱着功利心，而他想要一次机会。

他们各取所需。

“拍得不满意？”

裕梦梁的询问声从身后落下，黎宝因回过神来，示意照片给他看，“这是我们第二张合影。”她对照照片，又多看了眼裕梦梁，“你还挺上相的。”

裕梦梁视线从她手上收回，将自己的那本再次翻开，看着黎宝因的照片，不吝夸奖道：“是很漂亮。”

印象中，裕梦梁很少这么直白的夸奖她。

黎宝因略微有点不适应，正想要不要感谢回去，就感觉手掌落下一抹红。

裕梦梁直接将自己的结婚证也交到了她的手里。

“你来保管。”

黎宝因微微睁了睁眼睛，想到他们将来可能会离婚的可能性，没有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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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民政局出来，裕梦梁依旧开车送黎宝因回家。

两人走到二楼，脚下停顿，不约而同对视一眼。

黎宝因觉得格外奇妙，上次站在这里，他们还是不尴不尬的邻居关系。

可现在，他们却成了夫妻。

夫妻。

好陌生的关系。

但好在，关系的对面，是熟悉的人。

手机忽然响起提示音，黎宝因掏出手机看了眼。

她随意跟裕梦梁道了个别，正打算进门处理通讯栏里的未读消息，就听到身后的人的喊她名字。

回来的路上，裕梦梁一直没有说话。

此时，他看着她，口中大概是斟酌已久的话语。

“虽然是隐婚，但是该有的礼数，还是不能缺。”

黎宝因停下手里的动作，将手机重新塞进口袋，认真听裕梦梁的要求。

她以前跟着梁太学过婚嫁礼仪，虽然当时的目的是教导她管事，但套用在结婚上，应该也很有参考意义。

裕梦梁的说法虽然老派，但的确有理。

他们既然已经领证，就是合法夫妻，他要履行作为丈夫的责任与义务，那么作为妻子，她也应该恪守一些必要的规矩礼仪，比如，跟着他拜会父母亲友之类的。

黎宝因正想说，一切事宜，自己都可以请假配合，就听到裕梦梁细数道：“婚礼暂时不办，但是婚讯还是需要跟家里通个信。另外，婚房，婚戒，婚车，还有彩礼，你喜欢什么样子的，想要多少，我们选个时间可以慢慢挑。”

唔……他说的礼数，原来是这些东西吗？

黎宝因有些意外，又觉得裕梦梁有点太过刻板。

又不是真结婚，其实没有必要演这么真。

黎宝因很清楚自己的位置。

不管裕梦梁是否真的喜欢自己，那都是没有办法掌控的事情。

说实话，她至今都不觉得这份喜欢是真的，或者说……是她曾经所期待的那种。

所以，她自始至终都是以交易的心态参与这段婚姻。

说白了，他们是协议结婚，有名无实，是假夫妻。

早晚都会散伙。

既然婚姻关系都是假的，那这些真金白银，就不该属于她。

该她的，她早晚都要讨回来；但是不该她的，她绝对不碰。

“我用不着。”黎宝因直言道：“而且，现在给我，以后还得退还，何必这么麻烦。”

听到后半句，裕梦梁不着痕迹地看了眼黎宝因。

他沉默片刻，一板一眼道：“你不要有心理压力，这都是结婚必要的仪程。我只是不想落人口实。”

见黎宝因有些踌躇，还是让步道：“如果你觉得繁琐，我全权做主？到时候，你爱用就用，不想用就放着。”

只要不麻烦她，黎宝因对这些倒是没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