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163)+番外
“阿莹,你喜欢这里吗?”钟业莫名问。
季语点头,又摇头,“来的时间太短,没有特别的感觉,但让我住到老,我不愿意。”
钟业笑了笑,盯着远方看,天色是一杯打翻的红茶,沉积的茶渍裹紧落日,他说道:“这么多年住下来,这里什么人种都有,生活多姿多彩,我却像一个边缘人,怎么都融不进去。”
他转头,发现季语看着他,他轻描淡写地说:“阿莹,我太孤单了。”
“我想要个家人,除了我父母,我能想到真正对我好的人,只有你。”他接着说,“我想着,也许能找到你,记不记得我没关系,你过得好就好。”
没想到,季语在地球的另一端,同样孤独。
季语靠在钟业肩头,气氛太沉重,她便轻轻掐了钟业一把,说着:“假如你不愿意陪我爬树,去厨房偷零食,一起挨修女骂,我理都不理你。”
“无条件的好和爱要凭运气,我爸妈这样讲,我还懵懵懂懂,等反应过来,转头看,就剩我一人。”
钟业拿出口袋里的串珠手链,后来他才注意到,季语将戒指拆下来了,他捏起季语骨骼分明的手腕,带着亏欠地叹道:“太瘦......”
季语把玩着腕上几颗触手生凉的珠子,低声说:“你怎么不问,戒指被我收到什么地方了。”
钟业毫不犹豫说:“我认定你,放到什么地方,终究是你的。”
右耳失聪的消息或多或少影响了她的自信心,所以季语还想再确定一次,刚张开嘴,钟业便亲了上来,打碎她所有焦虑。
“你看着我,阿莹,”钟业紧紧捧住季语的脸,让她无法逃避,表情是从未在她面前表露过的严肃。
“我从前听那些老人讲,人活一世,一要靠命,二要走运,不要太执着。我都不信,我命贱,没运,鬼门关闯了不知多少遭,枪口抵到阎王爷太阳穴,抢过生死簿加几笔,照样行得走得。现在我信,能识到你是我命好,你在身边是我幸运。”
缠绕在海天线的渐变色,晕染在钟业后方,让眼前一切无比虚幻,也让接下来季语听到的每个字,如此清晰。
“来之不易的幸运,我怎么可能不爱惜,”钟业的语气柔和下来,说,“什么都不要想,只记住一点,无论你怎么样,我求你爱我。”
敏锐的不是她的耳,坚定的不是他的声音。
是彼此的心。
第88章 招呼
夕阳随着帝国大厦的电梯一同沉没,都市森林换了副面貌,白天是凋零冬天,入夜之后,办公室冬眠的丽人俊男纷纷苏醒,推开大厦玻璃门,面无表情在钢筋水泥中穿梭,精心构思的前卫建筑,不及即将到站的地铁值得关注。两人牵着手,跟着大部队过马路,才踏上路沿,没默契地一个向左,一个向右,季语指着地铁口,问:“不搭地铁回家吗?”几个站的距离,再走一段路就到公寓,他们来的时候也是坐地铁,除去蹲守在站口的肥鸽子看着吓人,季语很喜欢这种交通工具,快得来还不晕。她也发现了,出了公寓的大门,钟业变得异常警惕小心,绝对不去人多眼杂的地方,她说没坐过地铁,想试一试,他的脸色凝重而复杂,搬出十万个理由,说服季语。季语强烈坚持,钟业没有办法,将预约好的时间改到下午,非高峰时段。去医院的路上,季语问钟业抵触的原因,他极不自然地笑笑,只说怕人多挤到她。过后,季语盯了他侧脸有一会,他的嘴绷成一条线,心思沉沉。季语隐约觉得,没这么简单。季语的探究精神全年无休,不过嘴微张,人行灯红转白,新一批南往北行的人走过斑马线,涌进地铁站。被几个梳着油头的大叔差点撞倒后,钟业拉着她逆流而行,往街边候客排成排的Taxi去,以为季语为了坐车而不高兴,他边走边解释:“想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地铁到不了。”季语先是眼睛一亮,后又蹙了蹙眉,是不是钟业自知演技拙劣,才用这么个钩子吊着她,转移注意力,使她无暇深究其他。钟业看似随意地拉开其中一辆Taxi的车门,季语低头坐进去,没曾想前座是曾家父子。“阿嫂!不介意我搭个顺风车吧。”阿庆笑着回身,同季语打招呼。回到自家地盘,阿庆整个人反倒邋遢起来,胡子拉碴至少一周没剃,头发长得能勉强扎个小辫,表情是一如既往地没个正形,可他一旦不笑,精神里的萎靡和悲伤,能从他的神态窥探得一清二楚。一上车,钟业和两父子交换各自收集的情报,以及商讨下一步行动。曾保华望了眼后视镜,说:“老卢卡三日…
夕阳随着帝国大厦的电梯一同沉没,都市森林换了副面貌,白天是凋零冬天,入夜之后,办公室冬眠的丽人俊男纷纷苏醒,推开大厦玻璃门,面无表情在钢筋水泥中穿梭,精心构思的前卫建筑,不及即将到站的地铁值得关注。
两人牵着手,跟着大部队过马路,才踏上路沿,没默契地一个向左,一个向右,季语指着地铁口,问:“不搭地铁回家吗?”
几个站的距离,再走一段路就到公寓,他们来的时候也是坐地铁,除去蹲守在站口的肥鸽子看着吓人,季语很喜欢这种交通工具,快得来还不晕。
她也发现了,出了公寓的大门,钟业变得异常警惕小心,绝对不去人多眼杂的地方,她说没坐过地铁,想试一试,他的脸色凝重而复杂,搬出十万个理由,说服季语。
季语强烈坚持,钟业没有办法,将预约好的时间改到下午,非高峰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