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糙汉与娇娇(79)

她想到这,已是热泪盈眶,俯身下拜称谢,却一句感谢的话都说不出来。

毕竟她也意识到了,姑娘此番回去踏上的,也将是一条不归路。

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姑娘把她搀了起来,两个人一起并肩坐在路边的台阶上,膝盖碰着膝盖说话。

“你还记得六桂村村南口,那间我娘先前住的那个小木屋么?如今是我在住,有个叫做玉娘的,留在了那里,一时你娘过来了,你就

带着她出城,一路往村里去,见到玉娘之后,把这一切同她分说,她自会有主意安排。”

月圆仔仔细细地交待着她,声音压的低低的,像夏夜的絮语,和软着。

“这里既不能出入了,我就失去了雪藕的消息,不过萧员外忠厚,应该会妥善安置她——也许送回了六桂村,一刻儿你回去,记得找她。我有个朋友叫万木春,他是和凤镇巡检司的弓兵,有一些能耐,万事可仰仗他。”

她交待后事一样地把琐碎说给冰桃听,心里的失落越来越重,冰桃看出来了,抚了抚姑娘的手臂,以示安慰。

“姑娘先前既然脱身了,就不该再回来……”

是啊,也许燕覆就是因为她的擅自离去,才对她失望的吧。

夜色静静流淌,没多久一枝园就传来了消息,一个护院气喘吁吁地过来说话,因为声音不大,月圆只能听到园子,老夫人、老爷这些熟悉的字眼,看这人的脸色,倒像是园子里出了什么要紧的事。

正观望着,远处三个护院围着一个佝偻的妇人慢慢走过来,正是冰桃的娘。

见护院守约,月圆也不啰嗦,只同冰桃默默换过了眼色,这便义无反顾的走进了护院的阵列。

护院们让出一条路,请月圆上了轿,一路抬着踏上了回一枝园的路,天顶正中心的月缺着,藏进了云里,月圆支着肘想,那位四皇子就这么位高权重么?以至于江家要拼了命地巴结。

小轿颠着颠着,快能看见一枝园起伏的屋顶了,转过巷子进去,就看见一枝园门前有几个穿着短打的精壮男子背着手走动着,听见巷口有声响,那些人就把目光投射过来,锐利如鹰目。

小轿也不停,径自到了门前,月圆忐忑下轿,这些精壮男子倒也没有一拥而上,只有两个上前,上下打量了一下月圆,审讯似的出声。

“你是何人?”

月圆看了一眼大门里的情形,意识到此刻的家里,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护院头子似乎也很茫然,上前一步反问道:“你又是什么人?”

那精壮男子不语,再度打量月圆,回身示意身后人上前,一人一边制住了月圆的双臂。

一枝园的护院一窝蜂的上前,护在了月圆的身前,护院头子想将自家姑娘从对方的手里夺回来,却显然力量不够。

“二品阁臣、金陵巡抚家的小姐,你们也敢冒犯,还不快些放手,仔细得罪了我家老爷!”

那精壮男子倒也不慌,冷眼道:“什么麻绳串豆腐——提不起来的人物?不叫你进去是为你好,还没听说过犯臣押解上京,亲戚赶着投案的。”

全家押解上京?赶着投案?

月圆闻言失色,再往园子里看,果真瞧见了一抹肃杀的影子。

如果是这样的话,她岂不是可以趁机离去?

护院头子也在犹豫,看了月圆一眼之后,向精壮男子弯下了腰,赔着笑问道:“大哥,敢问一句,这家出了什么事?”

那精壮男子漫不经心地说道:“龙骑卫亲自来抓人,你说这家犯什么事了?”

护院头子不敢出声了,只默默地退后了一点,还拽了拽月圆,赔笑道:“这是我们家姑娘,路过,路过而已。”

那些人自然不信,只派人看住了他们,月圆和护院头子对视一眼,都很默契地往墙根那里退了退。

几个人就挨在墙根下听,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大门忽然传来了响动,月圆往前探了探,只见几个戎装的兵甲押了一个手臂上绑了绷带支架的男子出来,正是江盛藻。

他衣衫略皱,面有倦色,但儒雅的气质依旧在,若是不知内情的人瞧见了,还以为是个受了冤的。

一辆深色马车驶过来,戎装的兵甲将他押上去,江盛藻临上车前,向门前一看,望住了月圆。

“江月圆,还不回家?”

月圆心中一惊,见身前身后的兵甲都看向了自己,楞神间,只见贺老夫人并几个女眷都追出来看,扒住了门槛拭泪。

为首的兵甲并不理会江盛藻的话,在他身后推了一把,将他押进了马车,车轮驶动,两列骑兵随车而行,身着便衣的精壮男子也都跟了上去,转眼间,一枝园的大门前便只剩下江家人。

贺老夫人带有儿子的车马绝尘而去,追了出来,瘫倒在地垂着膝盖哭喊,几个婆子并媳妇上前搀她,贺老夫人站起身之后,忽然想到了什么,冲到了月圆的身边,一个巴掌扇过去,接着不停地捶打着月圆。

“你个丧门星、祸害头,若非你上蹿下跳,你爹能被抓到京里去?”

几个女孩子在门里跺脚,挤进来劝贺老夫人:“祖母!二叔分明是因政务被拿,同三妹妹有什么关系!如今最当紧的,还是赶到上京去打点!叫二叔父少受些罪,少吃点苦!”

月圆头发被撕扯着,肩头的衣裳也被拽破了,闻言看着为她说话的明歌,感激地点了点头,往后退了几步。

贺老夫人却不依不饶,只把所有的怒气都发到月圆的身上,“走,你跟我上京!不管使什么法子,你卖也好、求也好,你把你爹给换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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