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糙汉与娇娇(91)

“我……”他迟疑了一息,随后坦诚道,“也许很久,也许明天就要走。我的处境朝不保夕,没有办法和你说一个明确的答案。”

所以他没有开口,说不出自己想听的话。

月圆摇摇头,拽着他向前走,“如果屋子就建在山脚下,我希望院子里有一架秋千,养几只护院的狗,几只晒暖的猫。在镇子上开一间药材店,南来北往的药材,本地的珍稀,一点一点地赚钱,就这么长长久久地安顿下来。”

“那还要买一辆马车,雇几个车把式,理货算账的人也要有。你娘亲把你教的很好,管家必定是学过的。”

今日的燕覆同以往的燕覆完全不一样,像是向她半敞开了心扉与怀抱,与她闲聊起家常都觉得比往日亲昵太多。

月圆很喜欢这样的小啊呜,像在和自己过日子,把一样一样的家务事摆出来和她商量。

他是认真地在做自己的底气。

那么誓约什么的,也许没那么重要。

二人挤挤挨挨地回到了小木屋,饭菜早已摆上了桌,万木春过来跟燕覆敬酒,说起近日在衙门里受得气,哐哐哐就喝了三五杯酒。

“……巡检就是乡绅士族养的一条狗,成日里耀武扬威,对咱们几个非打即骂,查验过路的行路人时,那张臭脸恨不能摆到天上去,收几个臭钱,通缉犯他都敢放!”

万木春喝着酒骂完了,也就回去和几个兄弟们吃酒了,月圆却看着燕覆笑:“若不是家中有牵挂,万大哥早就从军去了,说不得也能一方做个小小的头领。”

“先来做护院。”燕覆早有此打算,叫萧固安排下去,吩咐之后又回想他说从军的话,心中不免有触动,“若遇明主,从军自然好,若是时运不济,又撞上个不分好坏的将军统帅,岂非送死?”

月圆听着想着,一顿饭吃的思绪纷繁,午餐过后,来送纸马纸钱的人来了,她便邀着燕覆一起去祭拜母亲。

江家的祖坟并不远,就在茶园的后山上,月圆的母亲的馆木虽不能入祖坟,离的却也不远,月圆常常去祭拜,轻车熟路地领着燕覆走了过去。

茶山并不青葱翠绿,却有圈圈环环的清香,走在低矮的茶树之间,远远望过去,江家的祖坟占据了好几个小山头,很是壮观。

“明年清明,我就为我娘亲迁坟。”月圆轻声说着,引着燕覆走近了母亲的坟茔前。

她跪下来,用手擦拭着墓碑上的字,她低声喊了一声娘,声音有些哽咽。

“……今日和我一起来的,是女儿喜欢的人——他待我很好,愿意为我撑腰,却没有要求我为他做什么,女儿无能,没有为娘讨回真正的公道,好在害娘的人,眼下也被抓走了,不管怎么样,总算向前进了一大步……”

燕覆原本站在月圆的身后,听到月圆说到自己是她喜欢的人之后,便陪着一同跪了下去,月圆说完了一回头,看见小啊呜也陪着自己跪下了,免不得讶异,眼泪汪汪地看着他发问。

“你跪什么,这是我娘。”

第53章 野人野合你不是说要照顾我吗?

他为什么跪呢,不知道。

父母天地以外,他的膝盖从没有弯下来过。

燕覆和月圆相距不过半寸,听见她问,侧首将视线停驻在她的泪眼上。

“想照顾你,问夫人是否同意。”

他低声说着,俯身下去祭拜,良久才抬起头来。

“我娘同意了吗?”月圆犹犹豫豫地说,“你不烧点什么吗?就这么干问?”

燕覆迟疑了一下,拿起了手边的一沓纸钱,在香火上点着了,放在了坟前。

纸钱烧出来的光在白日里并不热烈,渐渐就烧尽了,留了一地的灰烬,月圆拿小扫帚将灰烬与残土往坟上扫一扫,才从跪姿改成了盘腿坐。

“你连家门都不报,简直是个野人,我娘可不会放心。”

燕覆和她并排坐在了一起,肩头接过了她靠过来的脑袋,他知道她在说笑,揉了揉她的发,只觉可爱。

“山野里随处可去,可不就是野人。”

山野里掀起了一阵风,他迎着风,眼睫被吹动,眼底黑瞳的颜色也闪动了一下,很柔和。

风起来了,烧尽的纸钱灰也飘起来了,在地上打着转,像是在呼应着什么,月圆安静地看了一会儿,才和燕覆一起起了身,慢慢地往回走去。

这一段山路不算陡峭,月圆却走的摇摇晃晃,燕覆的臂弯承接着她的摇晃,一直到快下到茶园里的时候,他才转头笑她。

“你今天很愿意走路。”

月圆走路走的心事重重,也不说话,下山的路就沉默安静,燕覆这么一问,她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挠了挠鬓边。

“我想着我娘,不知不觉就走了下来。你觉得太安静了吗?我给你唱首歌听?”

燕覆的眼睛里就带了点宠溺的笑,他一手盖上了月圆的后脑勺,轻轻揉了揉。

“歌不就听了。你背我。”

“什么?”月圆吓了一跳,狐疑地扭头看他,那么高大的一个人,要自己背他,“我背你?”

燕覆忍着笑,绕到了她的身后,一下子就趴在了月圆的背上,“我身上有伤,你既愿意走路,背我下山也算顺手的事。”

月圆被他压的身子向下弯了弯,像个刚被捞上来的虾子,好在燕覆藏着些重量,不至于站不起来。

“小啊呜,我知道你身上有伤,昨天夜里又发了烧,可是说句真心话,我是有点背不动你——要是你真不愿意走路,我就下山去叫万大哥,叫他背你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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