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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国后委身了敌国将军(117)

作者: 玉不逐流 阅读记录

殷乐漪神色淡淡,垂眸再扫一眼面前的珠钗步摇,拿起那支陆乩野为她打的并蒂芙蕖簪戴在了鬓间。

“去帮我瞧一瞧陆少将军可起身了。”

婢子道:“回少夫人,奴婢方才听前院的护卫们说少将军昨夜三更天才从城外军营回来,似乎还未起身。”

“那我去瞧瞧。”

殷乐漪从铜镜前起身,在婢子的陪同下去往陆乩野的院子。

陆乩野这个人,脾性乖张又极是怪异,他不喜与人同榻,更不喜宿在他人的院中。

便是殷乐漪与他多番亲密,在他房中过夜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

晨光熹微,院中视野还有几分昏暗。

婢子打着灯笼在前侧引路,等到了陆乩野房门前,从外见他房内还是一片漆黑,显然是没有起身。

他院中的几个小厮战战兢兢地守在门口,不敢去敲陆乩野的门,又恐主人错过吉时,一个个急得在原地打转,见殷乐漪来便像是见到了救星。

殷乐漪顿了顿,推开门前吩咐道:“我唤你们时你们再进来。”

“是,小的们明白。”

乐漪走出去,先去用火折点亮了几根房中的火烛,举起烛台走向陆乩野的床榻。

玄色的帐子不曾放下,少年的睡颜印入殷乐漪的眼眸。

他平躺在床榻上,霜发散落在枕侧,琼鼻高挺若玉山,被烛火映照出深邃的光影。

少年眼帘阖着,黑若点漆的眸被掩住,眉眼间冷若冰霜的凌厉之气也随之变淡,他此刻看上去便只是一个出尘若谪仙的少年郎君。

他这副皮囊极具欺骗性,逢人便先笑三分,初识他的人必会被他这副皮囊骗耍的团团转,但殷乐漪却深深领教过他这具俊美皮囊之下藏着的性子有多恶劣。

殷乐漪端详着陆乩野的眼神里有了一丝倦怠,她再也不想同他继续纠缠下去了。

思及此,她两边唇角往上提了提,伸手轻轻推了推陆乩野的肩膀,“该起了。”

少年长睫掀起,视线径直落在殷乐漪浅笑的容颜上,嗓音里带着几分晨起的沙哑:“你为何来了?”

陆乩野面上毫无人初醒时的倦意,想必在她进门时他就已经醒了。

醒了却继续佯装沉睡,必定是想看看她进他房中是想做些什么,他果然是个心思极深的人,时时刻刻都不忘试探防备。

“我来瞧你,正好瞧见你院中的小厮都不敢来敲你的门,便只有我敢大着胆子来将陆少将军叫醒。”

殷乐漪主动抱起陆乩野的手臂将他从床榻上拉起来,冲外面候着的小厮吩咐道:“都进来伺候陆少将军梳洗。”

小厮们鱼贯而入,伺候完陆乩野一番穿衣梳洗后,殷乐漪又将人半拖半拉的按到铜镜前坐下。

陆乩野倒也不恼,从镜中挑眸望向她,“想做甚?”

殷乐漪从匣子里寻到一把玉梳,殷勤的为陆乩野梳顺发丝,低声道:“依照我们晋国的规矩,男子及冠当日第一个为他束发的人,不是他的至亲至爱,便是他的贵人。”

陆乩野勾勾唇,笑容慵懒,“在魏国,男子即便及冠也不必束发。”

晋国以风雅才学闻名,国风遵照礼制礼法。但魏国却与其截然不同,魏国民风开放,男子及冠不必束发,女子婚嫁不必做妇人髻,穿何衣梳何髻,尽可随自己心意。

殷乐漪为讨好陆乩野的算盘落了空,正要将玉梳放回去,被陆乩野捉住手。

“梳来瞧瞧,难看便拆了。”

陆乩野颇有几分隔岸观火看戏的兴致,对殷乐漪为他束发这件事十分的嗤之以鼻。

殷乐漪重新握起玉梳,开始一丝不苟的打理陆乩野的发丝。

小厮们屏声静气的候在外室,房中一时之间极是安静。

陆乩野在铜镜中窥为他束发的少女,她今日妆容极盛,华贵的珠翠步摇里插着那支他送予她的生辰礼。

不是平日里清雅的月上姮娥,贵气端庄的像个大国的公主。

她原本也是个公主,仪态万千,温雅娴静,娇生惯养,娇贵的十指不沾阳春水,不会穿衣、不会梳发髻。

但眼下她却用那双娇贵的只能用来观赏的纤纤玉手,为陆乩野束发。

窗台天色渐明,淡金的日光从窗外渗入房中。

陆乩野目不转睛的凝视着殷乐漪,她的容颜被淡金的光笼着,眉目如画,神情认真,竟让陆乩野看的有些移不开眼。

须臾,她柔声细语的问他:“陆少将军不过长我三岁,为何满头霜发?”

少女问完,房中又重回寂静。

殷乐漪不过为陆乩野束发随口问一句,未得他答复便谨慎的不敢再问,唯恐触到他雷池。

不曾想,陆乩野却轻描淡写答她:“幼时家中变故,鬓发再生之时便已是霜色。”

殷乐漪为陆乩野束发的手一顿。

他口中几个字看似轻轻浅浅,背后却不知是家中生了多大的变故,才能叫他在幼童之时就生了满头霜发。

“好了。”

殷乐漪放下玉梳,探身推开他们面前的窗,房中霎时盈满一室的日光。

她在陆乩野身后半蹲下身,“芙蕊为陆郎束的发,陆郎可要瞧的仔细些。”

她的面容与陆乩野的面容一同出现在铜镜中。

少女点红妆,巧笑倩兮;少年束霜发,漫不经心。

两张不遑多让的面容靠在一处,竟好似那珠联璧合的一对佳偶。

陆乩野注视着殷乐漪的眸色愈深,一个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公主殿下,漂亮的十根手指头生来便是个摆设的公主殿下,要耗费多少心神、花上多少时日才能学会为男子束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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