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国后委身了敌国将军(118)
她的殷勤、她的讨好、她的乖顺,陆乩野都看在眼中。
连她背后刻意隐藏的别有用心,只要陆乩野想,他亦能窥探出。
但眼下这一刻,陆乩野却情不自禁地想对殷乐漪卸下那些城府和防备。
“殷姮。”他从铜镜前站起面朝向殷乐漪,遮住落在她身上一半的光,“你从我身边逃走便不会有活路,待在我身侧,我会允你你想要的一切。”
殷乐漪面上的笑僵了一瞬,但很快恢复如常,乖顺颔首:“好,芙蕊相信陆郎。”
晨风骤起,将书案上躺着的几张红纸轻飘飘的吹起,随后又轻飘飘的落在殷乐漪脚边。
“这是什么?”殷乐漪探手正要去捡起,“及冠礼上要用的?”
陆乩野却先她一步更快的将那几张红纸捡起藏在背后,面不改色道:“是,我让傅严傅谨先带你去观礼的地方,晚些我再去寻你。”
殷乐漪不疑有他,“好。”
目送她走出房中,陆乩野这才把藏在背后的红纸拿出来,好似是意识到自己方才的举动有多么的可笑,竟是弯唇低声笑了出来,罕见的露出他这个年纪该有的少年纯粹之笑。
满室的日光中,红纸上的字亦被映照的熠熠生辉。
【晋国芙蕊公主殷乐漪,姿容绝代,端庄淑静,才情斐然。魏国陆乩野求娶之,从此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望缔结良缘,永不相弃,此书为证。】
红纸金书,一连许多张婚书都用了不同的字体撰写,每个字都铁画银钩下足了功夫,都是他这段时日得空便写的,却还是没有写出一张能令他十分满意的。
陆乩野将这几张婚书重新收好。
也罢,等过了今日他问了殷乐漪想要何样的婚书后,再为她重写便是。
还不到今日宾客入府观礼的时辰,傅严傅谨兄弟二人受陆乩野之命,先将殷乐漪带到观礼的地方。
路过殷乐漪的院外时,她对两人道:“我要送陆少将军的生辰礼还未取,容我回一趟房中。”
傅严提醒道:“还请少夫人快些,莫要误了时辰节外生枝,徒惹少将军动气。”
她这样的身份陆乩野能允她观礼已是不易,傅严明里是提醒,实则却是敲打,让殷乐漪不要凭空惹出事端来。
“我知晓轻重,不会耽误。”
殷乐漪从容应答,转身步入自己的院中,面上笑容淡了几分。
让婢子们都守在了屋外,殷乐漪一个人进了屋。
她径直走向角落里的柜子打开,从里面取出一个檀木盒掀开盖子,她练习数月的弩箭正静静地躺在里面。
陆乩野扬言说殷乐漪只有待在他身侧才有活路,还允她想要的一切。
与她从前走投无路时委身陆乩野,低声下气的说要将自己的一切献给他时多么的相似。
可殷乐漪已不是那时的殷乐漪,她想要的一切和活路,她要自己亲手去拿。
少女笑意盈盈的拿起木盒,施然走出这座院子。
第49章
逃离“陆欺,我恨死你了。”
今日骠骑大将军府门庭若市,都城中的达官显贵尽聚于此,琳琅满目的华贵马车停满了一
长街,百姓们在府外望眼欲穿,半日间便看尽了这城中富贵。
不多时,手持兵刃的御林军齐刷刷地开辟出一条路,明黄色的銮驾从长街尽头处缓缓驶来。
百姓们见之立刻跪地高呼:“陛下万岁万万岁——”
銮驾在骠骑大将军府邸前停下,魏宣帝从銮驾里走出来,将手递给身后人,“爱妃,这便是骠骑大将军府了。”
贵妃将手放在魏宣帝掌中,由着魏宣帝将自己牵下銮驾。
她扫一眼府门,“陛下说的不错,这府邸的确气派。”
魏宣帝笑着牵住贵妃,对身后跪了一地百姓抬手道:“都免礼罢,今日是大魏功臣陆少将军的及冠礼,朕大赦天下三日,与民同乐!”
他兴致极高,大笑着和贵妃一同走进将军府。
裴洺在銮驾后下了马,跟在魏宣帝和贵妃身后进入府邸后,便隐在满府的宾客里走了另一条道。
花园之中满目秋色,宾客于园内静声观礼。
园中祭台前,陆乩野一身玄色圆领袍,霜发束成髻,站在红枫树下意气风发,俊美逼人。
及冠礼繁琐,细节更是数不胜数,其他男子举行这礼旁边都要站一个提醒的下人方能圆满结束。
但他四周却无一人,只他自己慢条斯理的行完每一个步骤,举手投足游刃有余。
直到行至最后一个步骤,府上的下人将一顶银冠捧到他跟前,他正要抬手去取,被一旁的礼部侍郎连同观礼的官员们齐齐叫住。
“少将军不可!”
“这最后戴冠还需得少将军的长辈,亲自来为少将军戴上方可礼成——”
“没错!少将军不能自行佩戴头冠……”
有人眼尖的在人群中瞧见了观礼的越国公和陆长廷,骠骑大将军府和越国公府虽在前些时日闹得绝了交,但血浓于水,打断骨头还连着筋,能来观礼便说明早已和解。
便有官眷撺掇道:“越国公乃是陆少将军嫡亲的外祖父,此冠由越国公来为陆少将军戴上再合适不过!”
越国公府上并未收到陆乩野的请帖,陆长廷带着越国公算是不请自来,如今被好事的人提到陆乩野跟前,便是想低调也不成。
陆乩野余光瞥向越国公,越国公见外孙身侧既无父也无母,孤身一人立在那祭台前行及冠礼,他心中说不出的酸痛。
能为陆乩野亲手戴冠,越国公千万个愿意,正要抬脚从人群中走出去,却听外面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朕算不算得陆少将军的长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