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国后委身了敌国将军(168)
皇后闻言更是头疼不已,襄王不擅带兵打仗,一次战败便让陛下震怒赐死滟嫔,如果襄王再败,她担心自己和襄王也会被问罪。
为今之计,只能向善战的陆乩野求援,让他去前线助襄王一臂之力,可谁能料到此子伤重至今还未有苏醒的迹象,当真是成也因此子,败也因此子。
皇后吩咐道:“你们替本宫将这些东西送进重明宫里,尤其是要叮嘱重明宫的奴才们,一定要照料好十六殿下。十六殿下若有个好歹,本宫必拿你们是问。”
“是。”
皇后身边的人,成群结队的将名贵药材流水似的往重明宫中送,傅谨以陛下严令旁人进殿为由,将人堵在了宫门口,只收了礼向皇后转达了谢意。
待皇后的人离开,傅谨这才关上宫门进到殿中,将皇后的来意一五一十的传达给陆乩野。
“襄王对公子下手时没留过情面,如今倒来求我们公子去助襄王一臂之力,皇后和襄王的算盘打得可真是响……”
书案前堆积着前线传来的战报,陆乩野倚在雕花木椅上,肩头披着件宝蓝的大氅,鹤发用一根玄色的发带懒散的束在身后,单手翻着其中一份战报,视线漫不经心地从上面的文字划过。
傅谨将一碗汤药端到陆乩野面前,“公子,您说襄王要是一直输下去,肃王会不会一路打到都城来?”
陆乩野将手上的战报一合,随意地扔回书案上,“赫连鸿根基不稳,后方只有崇州、龚州、维州三个州郡做后援。而赫连殊背后靠着的是整个魏
国,即便赫连殊在行军作战上是个庸才,他最终还是会取胜。”
他目光长远,傅谨一经他点拨便豁然开朗,“可若按现在的战况那打的便是消耗战,襄王最后取胜恐怕也要折损不少的兵马和粮草。”
“不错。”陆乩野端起汤药,一饮而尽,“正所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所以他还得继续“昏迷”下去,将这伤慢慢的调养,方能置身事外,观那赫连氏兄弟自相残杀。
晨光洒落到书案上,陆乩野抚了抚眉骨,不知想到什么,冷不丁地询问:“今日是第几日了?”
傅谨被问的一愣,“公子问的可是襄王出征的第几日?”
陆乩野在心中默算了时日,到今日便是第十三日。
那夜殷乐漪不声不响的离开后,整整十三日未再来他殿中看过他。
仿佛坐实了虚与委蛇这四字。
陆乩野心中冷笑一声,“去将芙蕊公主请过来。”
殷乐漪缠绵病榻半月有余,病去如抽丝。贵妃忧心她,每日都带着亲手熬制的汤药和膳食,前来绛清殿照顾她,不假手于他人。
今日贵妃来时,带来了滟嫔被赐死的消息。
她一边给殷乐漪喂药,一边对她道:“前朝与后宫息息相关,陛下昨日还可宠爱滟嫔,今日便能一杯鸩酒将她赐死,可见这天子的宠爱何其凉薄。”
殷乐漪沉默不语,贵妃喂她喝完药,屏退四下后,还是忍不住低声叮嘱道:“母亲不想你牵扯进魏国的争端里,母亲只希望你能平安顺遂的度过下半辈子,你可明白?”
贵妃虽与滟嫔并无交集,因为赫连娉婷屡屡刁难殷乐漪一事,贵妃更是对滟嫔母女深恶痛绝。但滟嫔被赐死,不免让贵妃生出了些唇亡齿寒之感。
“母亲望儿臣能平安顺遂,可儿臣并非魏宣帝亲子,儿臣与魏宣帝更是有血海深仇。”殷乐漪握着贵妃的手,轻声道:“儿臣敢问母亲,魏宣帝今日可讨伐亲子、赐死相伴多年的嫔妃,往后便不会将儿臣这个敌国隐患除去吗?”
贵妃哑然。
而殷乐漪经滟嫔和肃王一事心中的念头更加坚定,“母亲,退让和妥协便等于将身家性命交由旁人主宰,儿臣不愿再如此了。”
这话题沉重的让贵妃长叹了一声,“好了,先不谈这些了,你将身子养好才是正经。”
“这一回你实在病的太久,教母亲整日忧心不已……裴洺得知你久病未愈,一直托宫人从外送来许多滋补药材,今日更是向我递了帖子,想进宫来探望你。”
“母亲可回绝了他?”
“我急着给你送药和膳食来,还没来得及回绝他。”
殷乐漪又用了几口清粥,对贵妃道:“母亲不用记挂儿臣,儿臣今日已感觉大好,想出殿去走走了。”
“你这么多日都未曾踏出寝殿一步,若真觉身子大好的确该出去走一走了。”
待殷乐漪用完膳,母妃又亲手为她梳妆,本欲和她同游,雍华殿的人却急匆匆的来寻贵妃,陛下莅临雍华殿,请贵妃回殿中接驾,贵妃只得折返回殿。
殷乐漪便让木槿随自己出殿,移步御花园。
寒风瑟瑟,落叶凋零,园中菊花还余最后一抹秋色,冬日悄然而至。
木槿将带来的披风为殷乐漪披上,“天气渐凉,公主大病初愈不宜吹风,莫要又伤了身子。”
殷乐漪抬首望一眼天色,灰蒙蒙的令人心生惆怅。
“木槿。”殷乐漪柔声发问:“魏国的都城冬日会下雪吗?”
木槿如实答:“公主,都城每年冬日都会下雪。届时这些树上、屋檐上都会覆上一层厚厚的雪,十分漂亮。”
殷乐漪没有回话,垂下首远瞧见不远处一抹青色身影立在树下,向她的方向遥遥望来。
“公主,那可是裴少卿?”木槿惊异道。
没有母后的召见,他竟然还敢只身入宫,实在执拗。
殷乐漪在心中叹一声,看来今日一定要当面与他说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