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国后委身了敌国将军(19)
站在雪中的锦衣少年郎,背影顿了顿。
殷乐漪赶忙追上去,将狐裘双手递还给他。
陆乩野眼尾轻扫她一眼,神色是她看不懂的古怪,“送你了。”
殷乐漪迟疑,“我穿着你的裘衣,恐有不妥。”
她身份特殊,若让魏国的将士知晓他们二人有牵连,日后传到大魏皇帝耳中,对他们二人都没有好处。
“我不穿他人穿过的衣衫。”陆乩野语调淡漠,情绪难辨,“你不要便扔了。”
自从殷乐漪御寒的披风弄丢之后,她便饱受风雪摧残。在雪夜里行走又是极冷的,她犹豫再三,还是将陆乩野的裘衣披上了,回去之后再丢也不迟。
陆乩野走在前方,余光中的少女艰辛地跟上他的步伐,身上披着那件长至她脚踝的男子裘衣,宽大的将她纤弱的身姿尽数包裹其中。
他鼻尖里轻哼一声,正要回正眸光之时,余光里的少女脚步一滞。
陆乩野黑眸一转,见那范阳侯世子正站在不远处,灰头土脸的模样,眼神却直愣愣地盯着他身后。
殷乐漪避无可避,和安昱四目相对片刻后,她挪着脚步躲到了陆乩野背后。
安昱眼神黯了几分,但他思绪很快回笼,冲着陆乩野作揖,“还请陆将军领兵剿匪,助鄯州百姓渡过难关……”
这番话和殷乐漪所说的相差无二,陆乩野很难不将殷乐漪求他出兵剿匪相助鄯州这件事,和安昱所求之事联想到一起。
陆乩野不动声色地眯了眯眸,“你怎知我在此处?”
安昱立刻解释,“陆将军莫要误会,我方才才从魏军盘点粮草处出来,回程路上碰巧撞上陆将军,仅此而已!”
陆乩野上下打量一眼安昱,他那袍子上还有一个大大的脚印,显然是被打出来的。
安昱察觉到他的目光,尴尬地拍了拍袍子上的脚印,拍了几下也没拍掉便只好作罢。
他又要向陆乩野作揖,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被陆乩野看穿,抬手示意他不必多言。
“明日我会出兵剿匪,你今夜若是无事,便去寻我麾下的傅严,将山匪的情况尽数告知于他。”
安昱以为自己还要再费一番周章,才能让陆乩野出手相助。未曾料到竟会如此轻易,他又惊又喜,朝着陆乩野又是作揖又是道谢后便转头折返,然而他没走出几步,又倒了回来。
“你还有何事?”
安昱笑容淡了几分,态度比方才放得还低,“敢问陆将军,下官可否为你身后的娘子送一套新衣裙?”
殷乐漪闻得此言,心中撼动。
她不欲回答,挡在她身前的少年却将她露出来。
陆乩野眸中噙着似笑非笑的意,问她:“殷娘子,衣裙你是要,还是不要?”
第10章
扮乖“你以为装哭便有用吗?”
陆乩野一句“殷娘子”,便将殷乐漪和安昱之间装着互不相识的窗户纸给捅破了。
尽管如此,安昱仍将自己的头颅垂得很低。
他与殷乐漪之间不过隔着数步,但自殷乐漪的身影不再被陆乩野遮挡后,他便挡住了自己的脸。
一抬首便能相见,安昱选择避而不见。
殷乐漪忽的忆起幼时,她与安昱在皇宫里也曾一起玩乐、读书,何曾像眼下这般,即使面对面也只能装作不视、不见。
殷乐漪轻吸了一口气,回答了他:“不必了。”
安昱依旧垂首,没有直起身子。
殷乐漪回头看向陆乩野,“陆少将军,我们走罢。”
陆乩野眉尾轻挑,不置可否。
他二人结伴走后,安昱这才缓缓直起身,面上挂着两行清泪。
他独自在寒风中伫立许久,待风吹干了眼泪后,他这才恢复如初,向着原路折返。
驿站今夜因周骞和殷乐漪的事,致使驻守驿站的士兵整夜未眠,副将被主将的狼抓伤,重要的战俘芙蕊公主又丢了,他们都以为今夜过后自己脑袋要搬家。
谁承想,芙蕊公主却在子时又被主将的狼,安然无恙的送了回来。
这一夜实在是匪夷所思,他们都提心吊胆,本以为第二日会等到启程离开鄯州这地方的军令,没想到却先等到了主将要剿匪的消息。
安昱借了驿站的议事厅和魏军商讨剿匪的事宜,陆乩野坐主位上静静听着,手中执着一盏茶,未曾参与谈论。
傅谨听完了安昱的话后,指出一点,“刺史说了这么多,却漏了山匪的老巢,是遗漏了还是不知?”
安昱尴尬
地笑笑,一旁的李磐阴阳怪气道:“他要是知道山匪的据点,早领着范阳侯手下的那帮老兵残将上山去了!”
“不知道山匪老巢,这山上都垫了那么高的雪,时不时刮风下雪,这几日的功夫我们又怎么找得到?”
“傅谨兄弟说得是啊,如今正下着大雪,让我们魏国的儿郎贸然去山上找山匪据点,到时候山匪没找着,咱们的人先困死在里面了!”李磐冲着陆乩野的方向拱手施礼,“陆少将军,依下官看剿匪一事还是算了吧,咱们魏国的儿郎好不容易打了胜仗,都盼着平安班师回朝呢……”
安昱怒斥李磐,“李磐!几月前还未入冬,若非你不愿借兵给我上山,那群山匪的据点我早已找到,眼下我们又怎会如此被动!”
你一言我一语,眼看这二人要在议事厅内争论起来,陆乩野将茶盏放到了案几上。
声量不大,却让安昱和李磐都闭上了嘴。
两人走到厅正中,向陆乩野赔礼作揖,异口同声道:“少将军恕罪……”
陆乩野目光径直掠过他们,看向走进厅的傅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