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国后委身了敌国将军(45)
越国公将筷子往桌上重重一放,陆聆贞被吓得一缩,连话都没能说完。
“你这丫头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皇子岂是你一小小丫头能在背后置喙的?”越国公动了气,训斥完陆聆贞又看向她母亲,“你当母亲的是如何教她规矩的?”
越国公陆承是三朝元老,对魏国皇室忠心耿耿,眼里揉不得半点沙子,即便是嫡亲的孙女在背后编排皇室,那也是要被他狠狠责骂的。
是以魏国上下,无人不知越国公的赤胆忠心。
“是儿媳近来疏于管教聆贞了,公公莫要动气,儿媳之后一定好好鞭策她言行。”陆夫人深知女儿触了公公的雷池,“不过聆贞她并无不敬皇室之意,她只不过是替他表哥欢喜的忘了分寸……”
陆聆贞忙道:“是啊阿爷,我从小受您耳濡目染,又怎会不敬皇室。我只是替表哥欢喜……”
越国公闻言这才消气不少,看向陆乩野,“这么多年你第一次回府,还让你撞见我发脾气,我这个外祖父做的的确是不尽责。”
陆乩野敛了几分在外人面前的气焰,亲自给越国公斟了一杯酒,“外祖父,一家人便不必说这些话了。”
越国公笑着点点头,心中又记挂着一事,沉吟片刻后才开口:“不日便是你母亲的祭日,你今年可愿同我们一起去祭拜你……”
陆乩野将酒盏往桌上重重一放,语气也冷了几分:“外祖父,有些事我既未主动提,您老也还是不提为妙。免得伤了我们祖孙的和气。”
在人前一向威风凛凛的越国公,竟被外孙的一句话说得哑口无言,神情亦变得凝重。
一桌人之间的气氛都变得微妙起来,一顿饭大家都吃得心不在焉。
终于等用完饭,陆乩野不再逗留,陆长廷主动提出相送。
二人并肩走出国公府,陆长廷为缓和气氛,讲起近来都城中人人都乐道的一件事。
“十三皇子不是比你先一步押送晋国皇族回到魏国吗?尤其是他擒了晋国皇后,本想借此向陛下邀功封王,你猜后面如何了?”
陆乩野院中藏着的公主,昨夜低声下气地求他帮忙打听晋国皇族的事,他便顺耳听了听:“如何?”
“陛下竟将那晋国皇后纳入后宫,宠爱异常,这才短短数月便连升几阶封为了贵妃,眼下可是比十三皇子的生母滟妃还要高一个品阶。”陆长廷压低嗓音,幸灾乐祸道:“如今满都城的达官显贵都在说这十三皇子,不是回来领功,是给自己找了个‘娘’回来……”
陆乩野回忆昨日宫宴景象,一直在魏宣帝身旁的美貌妇人。
“你说的贵妃,可是昨日在宫宴上的?”
“对,她就是正得盛宠的贵妃娘娘。”陆长廷这段时日没少听旁人提起贵妃,“当日陛下要纳她入后宫,群臣进谏劝阻,结果我们陛下将最义正言辞的两位言官砍了头。杀鸡儆猴,从此便再也没人敢在朝堂上议论这位贵妃娘娘了……”
斩杀言官记入史册会被后世人诟病,可魏宣帝执政多年素有暴君之名,杀一两个言官对他而言不痛不痒。
只是晋国皇后成了魏国贵妃,让陆乩野颇感意外,不知那公主殿下得知此事,会悲痛欲绝成什么模样。
他又问道:“长廷,你可知晋国皇室如今都关在何处?”
陆长廷摆了摆手,“此等机密岂是我这等初入翰林之人能够知晓的?不过啊,我听说是十三皇子将那些氏族关押起来的……”
陆乩野若有所思,二人一同出府,陆长廷送他至马车上,邀约下次再聚。
都城南北角的院落中,殷乐漪在这里已独自待了好几日。
院中的人全都换了一批新的,殷乐漪偶有向他们打听陆乩野何时归来,他们都缄口不语,拒绝和她说半个字,只每日按部就班的做着他们自己的事务。
偌大的院中每日连人声都听不到,她常常坐在窗边出神,日日盼着陆乩野现身将消息带回给她,有时一坐便是一日。
这样的日子让她心中的迷茫日日加剧,她好像一个被陆乩野藏养起来的外室,每日能做的竟是只能盼着他,从他口中得到她想要的消息。
殷乐漪虽想要陆乩野庇护自己,却又不想自己真的成为依附他而活的藤萝,加上陆乩野这个人又是她无论如何伏低做小都难以捉摸透的,她本想忍到平安抵达都城便与他划清干系,可眼下离了陆乩野,她在魏国恐怕连性命都保不住。
她重重地叹了口气,神情郁色的伏在窗台,望着院中开得正艳的桃花。
侍女利落地将浴桶里倒满热水,她听见水声后往屏风后看去,见侍女沉默的提着桶退出屋内,关上了门。
殷乐漪这才将窗户放下,走到屏风后解了衣衫,进到浴桶里。
这几日来来去去换的人太多,她的身份也不好要求陆乩野的下人,只是昨夜她又做了噩梦,醒来时一身的汗,这才不得不让人为她打水来。
身子被热水浸泡,她脑海里那些无解的念头又不自主的跑出来,她背靠着桶沿,想的失神。
陆乩野来时,便听到水声颤颤,像是是有人在沐浴。
他并未停下脚步,仍旧推开房门进到屋中,踱步到屏风前。
这架屏风乃是香云纱所制,朦胧的纱面后是正在沐浴的少女,被水浸湿的青丝柔软的贴在她颊边,往下露出一节修长的玉颈和锁骨,线条美丽,再往下却被木桶掩住,如这架屏风的遮挡一般雾里探花看不真切。
但美人犹抱琵琶半遮面,才最教人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