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的史诗 [西幻](95)

骑士A的冷汗涔涔而下，眼睛里渐渐地流露出绝望。

当然他想要他的家人们活着，然而，他怎么能对自己的儿子和自己的兄弟……

山庄的壁炉边，黛尔缀讲到这里，咬着自己的手指节，“哧哧”地笑了一下。

“你们猜，他最终做出了怎样的选择？”

壁炉里的炉火“劈，啪”地跳跃，壁炉旁的学徒们陷入了鸦雀无声的、死一般的寂静。

这个故事太过于离经叛道，霍丽叶听得瞪大眼睛，胃里一阵一阵地泛出恶心。而露辛达与赫曼对视了一眼，赫曼淡淡地说道：“我猜，他还是选择了让家人们活下来的那一种方式。”

“Bingo！”黛尔缀打了个响指，“但是，令人遗憾的是，他的家人们，最终也没有活下来呢。”

在骑士A选择对自己的儿子和兄弟做出他曾经对斐蒂南德做出过的事时，他的妻子就已经发疯了。

精神已经濒临错乱的妻子试图上前砍杀自己的丈夫，然而在一片混乱中，却失手砍向了自己的孩子；孩子的爷爷冲上来保护孙儿，被骑士的妻子误伤；妻子看见自己做出的事，崩溃地尖叫一声，昏倒在地上；而骑士的兄弟痛恨而愤怒地厮打着自己的兄长，不知道将谁撞死在墙上——

“唔，”黛尔缀挠挠头，“大概是这样吧？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忘了。总之，所有人都陷入精神崩溃的状态下，我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杀了谁，又是谁杀了自己。”

黛尔缀说着，无辜地举起双手，“但是，我没有杀人啊。我甚至连骑士A都没有杀死。我只是将他的双手双脚砍断了，舌头割掉了，眼睛戳瞎了，耳朵戳聋了，然后卖进了另一个‘恶名之家’——我想，他现在或许还活着吧。毕竟，‘恶名之家’不会让人轻易死去的。”

黛尔缀这样说着，冷酷地笑了一下：“他们对斐蒂南德造成了一生的伤害，仅仅用死亡来偿还，可远远不够。”

学徒们虽然料想到了黛尔缀与斐蒂南德的故事也许会有些黑暗，然而听到骑士A的下场，学徒们一时之间还是静默了。

最终，还是露辛达轻声地说道：“你说，你已经报复了在‘恶名之家’伤害了斐蒂南德的四个人其中的三个。那么现在，你们想要做的，是找到那第四个人……？”

黛尔缀一顿，平静地说：“我已经找到那第四个人了。”

第56章

骑士A是三个人中得到报应的第一个人。针对他的报复是最简单的——黛尔缀这样说。

“我说过，我要做的，是让这些人永远地失去自己最珍爱、最在乎的东西，永远地活在痛苦之中，不能求生，也不能求死——他们最在意最想要的东西并不一样，因此，得到的对待也不一样。”

黛尔缀这样说，耸了耸肩，“骑士A是最简单的。他最珍爱的东西，就是他的家庭。当他的孩子像斐蒂南德那样被对待，他就崩溃了。”

黛尔缀这样说，霍丽叶情不自禁地说道：“唉，骑士A明明也知道那样是邪恶的，明明自己也有珍爱的孩子，怎么还会做出那样的事呢？”

黛尔缀讽刺地“呵”了一声：“这片空灵大陆之上，对待别人和对待自己的标准不一致的人，难道还少么？”

霍丽叶“唉”地叹了口气，黛尔缀摆摆手：“不说骑士A了。让我们说说商人B，和学者C吧。”

黛尔缀和斐蒂南德在阿拉特王国找到商人B的时候，同样地将他的妻子与女儿捆了起来——商人B不仅有一个缔结了婚姻的妻子，还有三个情人，以及好几个私生子，黛尔缀也不知道哪一个情人与哪一个孩子是商人B最珍爱的，索性在商人B那豪奢华美的庄园里，选了个宽敞的双层吊顶大厅，将大大小小十几个人一起捆了起来。

然而，面对着自己被控制的亲人们，商人B的反应，却与骑士A大不相同：

商人B惊慌而又谄媚地向黛尔缀弓下身子，连连作揖。

“这位淑女，”商人B谦卑地说，“不知道这些女人和孩子里，哪一位冒犯了你？那一定是这些无知妇人与无知小儿的不对。如果你想针对她们进行惩戒，我绝对没有异议。 ”

黛尔缀戴着一张只露出眼睛的全脸面具，他们看不清黛尔缀的容貌与神情。小女孩陷坐在大厅里一张柔软的长椅里，晃着双腿，对商人B的反应感到很惊奇：“喔，你真明理。那，如果我要将她们杀了，你也没有异议吗？”

商人B停顿了一下，连连拱手：“没有异议，没有异议。我一定将这件事烂在肚子里，只宣称她们是得急病死了。我绝对不会让陛下的骑士团知道这件事，也一定不会让淑女陷入危险。”

商人B这样说，他的情人与孩子里已经有人恐惧地开始“呜，呜”地挣扎。而黛尔缀“哈”了一声，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

“骑士团？”她说，“喔，你以为我在意阿拉特男王的骑士团？”

商人B微微一怔，黛尔缀笑嘻嘻地晃了晃双腿：“一个月曜轮之前，维萨科斯公爵的骑士团里，有一位年轻的骑士家里意外起火了。大火将他们一家的五个人都烧死在了家里，而骑士本人的尸体都没有找到，真是好可怜唷——这件新闻，你听说了吗？”

商人B其实并没有听说这件新闻；然而，商人B却敏锐地感知到了这件新闻中的不寻常。他结结巴巴地说：“淑、淑女……我……对此略有耳闻，并不熟悉。”

黛尔缀却不再理会商人B的巴结。她转向商人B的妻子以及她已经成年的大女儿：“喂，你们都听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