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游男主怀了我的崽(113)
朔风突然卷起满地残雪。程豫瑾解下大氅裹住颤抖的人,触手皆是硌人的骨头——这三年殚精竭虑,竟未察觉当年能扛鼎的暗卫已瘦削至此。
“你早知道。”程豫瑾的声音比塞外的冰还冷,“从何时开始?”
“那日地宫开启...”卫安又咳起来,血沫染红了程豫瑾的银甲,“白家血脉不仅是钥匙,更是药引。”
程豫瑾猛地攥住他手腕:“陛下知道?”
“大将军不妨猜猜...”卫安眼底泛起最后一丝狡黠,“为何三年来,陛下从不让你我同饮一壶酒?”他忽然剧烈抽搐,“快...西南十里...有伏兵...”
程豫瑾将人捆在背上时,才发现卫安轻得像个少年。二十年前他们在西州大营初遇,这暗卫还能单手撂倒三个蛮兵,如今隔着铠甲都能摸到凸起的脊骨。
“撑住。”程豫瑾扯断缰绳将两人绑在一起,“你说西南十里,可是白桦林?”
卫安气若游丝地点头,喉间发出断续的哨音。程豫瑾瞳孔骤缩——这是暗卫间传递死讯的鹧鸪哨,三声短,两声长。
白桦林的枯枝在月下张牙舞爪。程豫瑾刚勒住马,三支鸣镝便钉入跟前冻土。他反手抽出卫安的佩剑,剑身映出林间晃动的黑影——整整一队北绝狼卫。
“程将军好眼力。”玄尘手中弯刀挑着个染血的药囊,“可惜来迟半步,你要的药引...”
卫安突然暴起,袖中机括连发十二枚毒针。
“大黄...”卫安喉间发出濒死野兽般的呜咽。他认得铃芯里残存的犬毛。
没了真身,他现在只能是个行尸走肉。
程豫瑾的剑锋在雪地上划出火星:“它在哪?”
“黄泉路上等着呢。”玄尘狂笑着举起弯刀,“不过将军放心,你们兄弟...”
刀光未落,卫安已合身扑上。程豫瑾眼睁睁看着那柄弯刀穿透他的胸膛,卫安却用最后力气拧碎了袖中机关——淬毒的钢针暴雨般倾泻,北厥狼卫的惨叫惊飞夜枭。
这小道士既然能从地牢里出来,说明妹妹已经见过他了,他们的计策成功了。
为了女帝,为了妹妹,他很开心能有这样的结局。
眼前人也并非是张道人的肉身,玄尘能恢复到这般,可见妹妹定然将所有都渡给他了。
程豫瑾将人从玄尘手中抢下,他的腹部已明显抽搐起来,若是再迟几刻,恐怕连胎儿也不保。
可是卫安现在,恐怕也没有力气产下孩子。
程豫瑾抱着人退到断崖边时、,卫安的脸色已白如新雪。暗卫胸前的血洞汩汩冒着血泡,每声喘息都带着脏器碎块。
“地图...”卫安染血的手摸向心口,扯出半张焦黄的羊皮纸,“白桦林往西...有暗道...”他指尖在血迹斑斑的图纸上划出歪斜的线,“当年...我改过...”
程豫瑾突然攥住他手腕:“为什么不说?”
卫安涣散的瞳孔映着塞外孤星:“大将军可还记得...那年上元节...”他唇角溢出黑血,却带着笑,“你说...暗卫的命...也是命...”
程豫瑾浑身剧震。那是他初掌西州军时,撞见卫安在雪地里给流浪犬包扎。年轻的将军解下大氅扔给暗卫:“在我这儿,暗卫的命也是命。”
“现在...换你...”卫安突然攥紧程豫瑾的护心镜,“活下去...”他摸索着扯断颈间皮绳,染血的暗卫令坠入雪地,“把这个...交给...”
话音戛然而止。程豫瑾看着怀中人瞳孔扩散,染血的指尖仍保持着递物的姿势。二十年沙场征伐,他从未觉得塞外的风这般冷过。
第51章 第51章师兄的本事
暴雨如注的夜晚,皇宫琉璃顶上传来清脆的瓦片碎裂声。卫安与玄尘一直缠斗至此。
卫安反握匕首的手腕微微发颤,血水顺着玄铁护臂淌进袖口。三十步外,玄尘的七星剑在雨中泛起幽蓝寒光,道袍下摆被剑气割得支离破碎。两人脚下的琉璃瓦早已碎成齑粉,露出下方朱红的木椽。
“三年前就该死在玄门的人,倒学会了狗皇帝的护主本事。”玄尘抹去嘴角血渍,剑尖挑起一片碎瓦。瓦片破空声刚起,卫安已然侧身避让,却见那碎瓦在半空炸成粉末,裹挟着剑气扑面而来。
暗卫首领翻身跃上飞檐,玄铁匕首在掌心转出冷月般的光弧。瓦片碎屑擦过面颊时,他忽然想起三年前那个同样大雨滂沱的夜晚。
“玄尘!”卫安厉喝声穿透雨幕,匕首格开突刺而来的剑锋,“那年你师叔私通北厥的证据...”
“闭嘴!”七星剑突然爆出七点寒星,玄尘踏着北斗方位连刺七剑。卫安疾退七步,每退一步便甩出三枚透骨钉,二十一枚暗器在雨中织成银网。金铁交鸣声中,玄尘的道冠被削去半截,散落的长发间赫然有道狰狞刀疤。
卫安瞳孔骤缩。琉璃顶在两人脚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玄尘剑招忽然变得绵密如雨,每一剑都带着同归于尽的决绝。卫安嗅到剑锋上的曼陀罗香时已来不及闭气,眼前忽然浮现女帝捧着桂花糕冲他笑的模样。
七星剑刺入左肩的瞬间,卫安的匕首也抵住了玄尘咽喉。两人在倾斜的屋顶上僵持,血水混着雨水在琉璃瓦沟汇成溪流。
“那年...咳...玄门通敌的证据是假的...”卫安咳出血沫,感受着剑刃在骨缝间颤动,“先帝要的...不过是你们镇守的龙脉...”
玄尘握剑的手忽然一抖。记忆如惊雷劈开雨幕——师叔临死前死死攥着他的道袍下摆,被血堵住的喉咙里挤出“伪诏”二字;藏经阁密室那道暗格里,确实藏着历代观测龙脉的星象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