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害权臣归来后(双重生)(106)
刘问咬了咬牙,面色青白。可接下来头顶砸下来的话却是掐灭了他最后一丝希望。
“大殿下在暄清布粥施药,又不眠不休寻医问药,如今研制出了治疗疫病的方子,方解了灾难。这般宅心仁厚的人,同你这种贪官污吏自是不同。你不会还指望着大殿下能来捞您吧?”
那狱卒将话说完,发觉拽在自己脚踝上的力道似是松了一些。他冷嗤一声,将人踹开,心底却是一阵报复性的畅快。
刘问想到什么,又移过重心跌坐在那狱卒面前,他打着哆嗦,“这几日,喻宁宫可有发生什么事?”
“你这人要死了还管这么多?滚滚滚!”
他又是一脚,这一脚直接顺翻了那碗吃食。
刘问心底发冷,从稻草下摸出一张潮的不成样子的银票。贪污是死罪,他如今是墙倒众人推,这还是他利用仅剩的一丝人脉藏下的,如今却不曾想会这么花出去。
那狱卒看了一眼四周,不动声色的将那张银票收入袖中,“你要问什么?”
“喻宁宫,这几日可有处置什么人?”
“处置?这我如何知道?”那狱卒扔了这么一句,又想起什么,“不过有死人倒是。那喻宁宫的老宫主为了暄清的事,竟连自己身边的一名副手也烧去献祭了。”
还真是如此。
刘问面色彻底灰败下来,他跌回远处,怔了半晌,喉咙里竟挤出笑来。这笑声低低的,似是自嘲,又透着一股衰败之感。
那狱卒摇摇头,心道是疯了。
狱门又啪嗒一声落下锁来,将泡沫幻影,富贵浮云,兴衰荣辱尽数湮灭在黑暗里。
下一秒,一只手猛的扒在了铁门上,“七殿下!我要见七殿下!”
这一声便如石沉大海般。刘问又在狱中接连等了几日,希望起起落落,天窗外的光熄了一次又一次,就在他几近绝望之际,铁门“刺啦”一声缓缓滑开。
男人灰灭的目光动了动,又如同一滩死水,彻底沉寂下去。
“刘大人,这几日过得好吗?”
刘问目光一震,猛地回过头,便见少年掸了掸袖子上的灰,似笑非笑地看他。
“七殿下...”刘问连滚带爬的过来,却被锁链牵制住动作,顾扶砚退后两步,他抓了个空,可一双眼睛却牢牢跟在顾扶砚身上。
“七殿下...您救救我...”
“刘大人高看我了,您贪赃枉法,秋后问斩是板上钉钉的事,我如何能救你呢?”
刘问嘴唇发颤,说不出话来,
是了。他和大皇子结党这么多年,顾扶砚上赶着折磨他还来不及?凭什么救他?
“只是我记得,刘大人还有妻儿老母尚在暄清吧。”
刘问双目赤红,“你要做什么?!我告诉你,你敢对他们下手,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我要做什么?”顾扶砚眸里含笑,眼角的那颗泪痣近乎妖冶,“大人不如想想,别人想做什么吧?”
他悠悠道:“我那位心善的兄长要除了你,又怎会做出这种斩草留根的事呢?再者说,您这些年在朝中想来有不少老朋友,凭您的那点势力,能护的住几时?想来有的是人想去关照一番。”
刘问回过味儿来,“你究竟要做什么?!”
“啧。”
顾扶砚对他这个反应并不满意。
刘问心头一跳,“七殿下,您神通广大,必然有办法。我自知这辈子犯下大过,罄竹难书,可下官的家人是无辜的。只求您能留我家人一条性命在,我愿用我这条残命,为殿下赴汤蹈火,来生结草衔环来报。”
“大人言重了。我不需要你赴汤蹈火。我是来帮大人的。”
来帮他?怎会有这么容易?
刘问深吸一口气,“您说。”
“药是好药,可要价值千金。究竟是什么样的药,需要这么大的价钱呢?”
“大人,您说,究竟是药贵呢,还是另有隐情呢?”
刘问大脑混乱,只当是顾时锦卸磨杀驴,和喻宁宫联手,设局使他倾家荡产,又身败名裂。面上一时间青白交错。
顾扶砚见他神情,知他是未通,心底冷嗤一阵。
“我这里有一张方子,用的都是平常药物,却可以治疗疫病,一副药只需五文钱。若是传到陛下手中,是不是也算福泽苍生了?只是我那好皇兄手里已经有一张方子了,我这会出头,有抢功之嫌。”他语气有些苦恼,“该怎么呈上去呢?”
刘问若是这会还没反应出来,就是傻子了。他目光沉了沉,显然是在思考顾扶砚的话。
这个七皇子从冷宫出来,不声不响,看似人畜无害。可只正式见过这么两面,他才意识到顾扶砚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他有一种感觉,这位是阎王殿下的修罗,站在他们看不见的高处高处俯瞰全局,却又不经意间朝局内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拨一下盘上棋子。
这宫中的尔虞我诈,暗度陈仓,于他而言不过游戏而已。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他在冷宫那几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他究竟是人是鬼?
可他已经这样了,将死之人,又有何惧?“既然如此,七殿下可能找到那日登府售药之人?”
顾扶砚不紧不慢地睇他一眼,“我能找,你敢认么?”
他眼底闪过一抹狠戾,“将死之人,有何不敢?只求七殿下来日得势,能照拂下官的家人。”
顾扶砚勾唇:“自然。”
自然是要好好照拂的。
“儿臣参见父皇。”
殿内的龙涎香不知何时起掺杂了一股苦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