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剑与她(119)

作者: 施黛 阅读记录

后悔做吗?

自然没有,那就是他当时忍不住想做的事,更恨不得再久一点,彼此麻木才好。

他向来不以常礼自束,但白婳出身高门,自恃大家闺秀的矜礼,他做了强迫人的事,该遭怨,也该挨罚。

宁玦面对着她开口:“我知你想安慰我,才为我去买糖葫芦,我只是想表达,相比吃食上的安慰,你亲亲我,要管用得多。”

白婳诧异瞠目,不解他为何能如此面不改色地说出这番话来。

以至羞意更甚,眼睛委屈得更红。

宁玦本意是想将人哄好,没想到一句话出口,反而惹她不悦。

他想了想,带点讨好意味,朝她伸过手,示意接过那两串糖葫芦:“我拿着吧。”

白婳不松手,偏过头,故意与他作对道:“这两串,一串我吃,一串给陈复,没有你的份。”

宁玦伸手接了个空,讪讪收回,无奈反问她:“没有我的份?请问你是拿谁的钱袋子去买的?”

白婳回:“用我的例银抵。”

宁玦笑道:“都已经抵到明后年了,还继续抵?不如你直接签长契卖给我来抵账。”

这话有歧义,白婳羞愤要打他。

宁玦趁势从她手里抢过一串糖葫芦,先下手为强,咬下一颗,酸甜可口。

“甜。”

他咀嚼两下,盯着白婳被磨红的唇瓣,意味深深开口。

白婳耳根红透,方才余韵还未完全消散,眼下又重新覆上一层。

这样的公子,她实在应对不了。

见她后退一步,避着与他面对面近距接触交流,宁玦脚步直逼过去,凑近保证道:“抱歉,下次绝对不会再这样,一定会先经过你同意再亲,好不好?”

再亲?

白婳见他眼神不带玩味,竟是真心在说这话,一时慌乱更甚,唇角更觉出一阵痒意。

她提醒自己清醒,更试图叫他清醒:“我是公子的女婢,公子与我,是清清白白的主仆关系,自从离开岘阳山后,我们便一直如此对外宣称,我不想叫公子担上不好的名声。”

“谁想与你清清白白?”宁玦口吻衔着不在意的语调,音质清冽好听,可偏偏说出的内容又叫白婳头疼不已,“你说说看,我何时拿你当女婢对待过,说这话,真是好没良心。”

她是好心劝说,结果反过来被他责问。

白婳叹口气,语重心长又道:“公子待我好,我都知道,可我是注定要离开的人……我不能一辈子都留在岘阳山上,我也有自己的家人要团圆。再者,公子身肩重担,尚有未完成的使命,也一定不会为了儿女情长被羁绊住脚步的。”

她看似通透地一番剖析,将两人清楚地划分了界限。

闻言,宁玦久久没有言语。

他将她所说的,想要与家人团圆的话,误会成是她期盼回到荣临晏的身边。

如此,他怎么听得顺耳?

见他一直不开口,白婳不想僵持下去,唤他一声:“公子?”

宁玦睨下目光,盯着她问:“离开我,你要去哪?”

白婳连忙解释:“那,那只是一种假设。”

不能再被套话了,白婳意识到危险,及时止口,避重就轻。

宁玦不再逼迫,叹口气,温柔与她说:“一路上的风景有很多,你想去哪里看都可以,甚至短暂停留也无所谓,我只在乎你最后的目的地在何处。所以眼下,不管你走弯路也好,还是暂时与我背道而驰也罢,我都可以接受,因为我认定,你最后的目的地一定是我身边,你只会属于我。”

这番话,带给白婳的震惊不小。

她怔然与宁玦对视。

初印象里,他那么陌生不可近,神秘剑客,冷俊冰霜,一袭白衣不染尘,好似不可触碰的高岭之花。

当初,她怎么会想到,更不敢想,有一天竟能从这位冷冰冰的剑客眼底,罕见窥到一丝温柔的情意。

白婳心惊之余,后知后觉感受到,公子对她似乎并不是一时兴起地逗弄。

可她怎敢接受……

倘若公子得知一切真相,知悉她刻意的接近,一定会恼她厌她,弃她于不顾。

两人注定殊途,根本不会有相同的目的地重逢。

……

回到渡口,陈复站在码头,遥遥看到两人,连忙疾步迎上去。

他松口气道:“船家说要提前开船,我还怕你们赶不回来。”

宁玦向后看了两眼,见行人匆匆,问道:“为何会提前?”

陈复错过身,示意他们看岸边刚刚停泊的那艘商船,解释道:“你们还不知道,这艘商船满载珠宝,行至燊峡海域后遭遇海盗抢劫,船员有伤有死,货品被劫了多半,船上乘客魂都吓没了。听说有海盗作乱,船家便想趁着天明赶紧过了那片危险海域,以保证全船人及货物的完全。”

宁玦思吟回:“燊峡海域一直有海盗作乱,官家清剿多次,怎么清都清不灭。”

陈复:“先前我们与南域交易茶饼,也曾与这波海盗正面交过手,那次险些遭了埋伏。”

说完,陈复看向白婳,担忧她闻听这些会生恐慌。

然而白婳目光落空,思绪外散,显然正走着神,没有在听两人的对话。

宁玦也打量过去。

察觉到两道目光聚凝在自己身上,白婳回神,讪讪垂目。

宁玦道:“别担心,海盗虽猖狂,但也不至于一天之内打劫两趟,再者说,就算他们敢来惹事,有我在,谁有天大的本事能伤你?”

白婳点点头,应言说好。

陈复与公子都以为她是在为海盗打劫一事而担忧伤神,其实不然,此刻她的思绪完全不受控地被街边的那个吻占据。

上一篇: 含芷念 下一篇: 春满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