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仰山踉跄后退,跌坐到沙发上。
始终旁听的乔小灵到了此刻,面色发白,十指用力绞在一起。
撇开三个人有的没的小心思不提,宗旨是一样的:母女两个跟欧建立都有来往,只要乔仰山说是他授意且出面澄清,任谁也不能硬说三个人不清不楚,但乔若那边的事,不是他单方面能解释,得夫妻两个一起去找乔若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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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若在百货大楼周边店铺和薛家之间折腾了好几趟,总算拥有了高压水枪,不但能临时冲刷车子外表,还可以随时冲洗地面、院墙,花草树木维持鲜艳色泽更不在话下。
卢阿姨学会运用之后,啧啧称奇,“连这都能自己做,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呦。”
乔若汗颜,“哪儿是自己做的?技术活儿都要请老师傅帮忙,就差到洗车店抢一把水枪回来了。”
卢阿姨不以为然,“家里不是没那些设备嘛,要是有,你肯定谁都用不着。”
乔若失笑。
正是这时候,一辆出租车到了院门外,下车的是乔仰山和蔺自芳。
卢阿姨只看乔若,“这两位是——”
“你不用管。”
“那好,我给那棵果树洗个澡。”
乔若笑着点头,自己对进到院中的夫妻两个示意一下,走进客厅。
来的夫妻二人虽然不悦,却也不便流露,直到在客厅落座,乔仰山见没别人才冷了脸,“越活越没礼貌!”
乔若冷淡地看着他,看二傻子似的。
乔仰山这才觉得,亲生女儿比起以往,有了很大的不同,这变化导致他没底气出言训斥,清了清喉咙,说:“顾家老太太去世前的事,你还记得吧?也不知道老院长、护士长怎么想的,嚷嚷着什么我们应该还钱给你。我们相互之间再怎么置气,都是血脉相连的亲人,打断骨头连着筋,哪儿轮得到外人胡说八道挑拨是非?”
乔若嘴角一牵,“对,我们再怎么置气,都是断不了的亲人。”
“是吧?我就说是那些人吃饱了撑的……”
“你们不养我,断我上大学的路,气得我跟你们断亲,但我做什么都是无效。”乔若唇角笑意深了些许,目光则冷了几分,“怎么能断呢?跟我断绝关系,你们拿到手的钱要还,老了拿不到我那份儿赡养费。”
“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实在太让人伤心了。”蔺自芳掏出手帕,擦着眼角,“你上学的事,或许是我们不对,但你一走了之,不是更让人伤心么?我一整夜一整夜地睡不着,又担心又生气,想的是你吃到苦头,就知道亲人的好了,哪儿想的到……”随时能嘤嘤嘤哭一场的德行。
“我这儿不是戏台,唱什么戏?一把年纪了还装可怜,要不要脸?”乔若毫不掩饰嫌恶,“我跟人算账,习惯从钱开始。赶紧还钱,完了再扯你们更不要脸的事儿。”
更不要脸的事儿?这话指的是一个人还是他们一家?蔺自芳实在假哭不下去了,和乔仰山你
看我、我看你。
片刻后,蔺自芳才反应过来,腾一下站起身,指着乔若,“是你?是你举报的我和小灵,害得我们失业!?”
乔若再次现出那种看二傻子的目光。
第28章 改不掉的缺德路数
“你怎么变成了这样?”蔺自芳软软地坐回到沙发上,捂着心口,伤心欲绝,“最近因为你婆家的事,我担心你担心得生病住院了,你却这么对我们……”
乔若微微皱眉,“你关节疼是小时候摔断过腿导致,确定要昧着良心,往我身上扯?”
“你怎么知道的?”蔺自芳又装不下去了,脱口诘问,“跟踪我多久了?”
“我知道的事情不少——关于你们的。”
乔仰山忙着转移话题:“你不要对我们这么大情绪,扪心自问,你离开家之后,都做了些什么?尤其结婚,这种大事都不跟我们打招呼,哪个做父母的受得了?”
乔若不言语,看戏的神态。
乔仰山摆出推心置腹的架势,“我们牵挂你担心是真的,但你婆婆这次出的事,实在容易让人想偏,不少人说,很可能是她想跟耿大军过日子,但耿大军只想要她的钱,她才跟儿子做局报案——两个从犯不就是薛盼的保镖么?这一点怎么解释?
“闲话难听的话太多,我们要是跟这种事扯上关系,会影响家里的生意,这才忍着一直没来看你,但经常跟人打听你的消息,不信你可以去问亲友。”
乔若拿过非常小巧的锉刀,打磨指甲边缘。
乔仰山再接再厉,“我跟你妈妈,对你别提多内疚了,从你十来岁知道被调换的事情之后,没一天不想弥补你,可越是这样,反倒越不知道怎么对你才好。小若,别生我们的气了,给我们一次机会。”
蔺自芳赶紧接道:“就是这样,我不会说话,你是知道的。”语气特别柔和,“或者你说,要我们怎么做才不再赌气?要不这样,你回家住一阵,或者我们搬来陪你一段时间。”
语毕环顾室内,心说薛家真是妥妥的暴发户,这生活条件,可比乔家强了不是一点半点,连做家务的阿姨都雇了,过来跟这死丫头住着,能享一阵清福,倒也很划算。
夫妻两个这些话,不论怎样都要念叨一遍,因为笃定这是杀手锏,不用出来哪能死心。
总算告一段落,乔若不带任何情绪,“想弥补就拿出诚意,我很认可的一种诚意是钱。还钱,那是奶奶留给我的,我换成钢镚儿满大街撒,也不会便宜见钱眼开的下三滥。”
乔仰山和蔺自芳的面部表情失去控制,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