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孤城万仞山,春风再度玉门关(10)+番外
雁南夜深才回,复述了瑞王府最近事端。安寝后沐秋却是更思绪纷纷。薛医女举报高妃谋害王妃小产?后被高妃除去。但王妃何时小产?为何举报?自入府来同医女无甚交集,总不会是高妃自行必自毙令群起攻之?
晨起雁南带沐秋去拜见瑞王。
不过一夜,全府上下已知沐菊又回,便是如今沐秋,可都选择知而不见。饶是瑞王也是。沐秋眼中无异,行为举止得体。仿若一般下人新妇得见新主一般。
瑞王只问:“可有身契?以前是否在别处当过差。”
雁南抢先答:“是良家女子。”
沐秋极平静,再答:“从前家里遭了灾,被南境常府收养过。给了常姓,赐名沐秋。同村子不少人都被救济,大多男子都进了常家从了军,女子在那学些算账、女红的谋生手段。后几年年头好了,镜城反不大太平。只好往远了走,到县城中同几个要好姐妹变卖刺绣过活。一直是良民,从未入贱籍、奴籍。”
雁南听着都忍不住捏把汗。来之前还说不会提起常家。否则改名为何呢?这同直言自己本来姓名并无差别。
“既极通针线,便在府教习个女红吧。也不必操劳,还是要紧着你们的婚事。雁南,好好操办。别慢待了......常姑娘。”
雁南暗暗啧舌,两人余下相遇的“故事”并未讲完呢。但瑞王似乎全无心思要听呀。
出了房门雁南才摆出说教做派。
沐秋忽而转头面对雁南,极其正色。“沐秋姓常。就算日后嫁于大人,冠以夫姓,也是姓常。”
雁南心道,我早都不知自己姓甚名谁了。沐秋不待雁南回应,却拿出帕子在身上四下扫了扫,才下了懿德院台阶,出了院门。
众人皆瞧,这真是从前沐菊?
两个丫鬟过去相认,沐菊全做初见。
雁南站于台阶之上,忽觉惴惴不安。
其后,萧承言抱着萧悯哲坐进马车中,缓往宫去。
路上,西知忍不住敲响车厢叫道:“爷。”
萧承言问:“何事?”
西知说:“您说,世上当真有如此相像之人吗?”
萧承言问:“何意?”
西知说:“奴曾叫人去勘过胧明庵。奴知男子闯进去不妥。但实在放心不下。他亲眼见到沐菊在那,如果离开定会来报。那咱们现在府中这个......当真不是?奴今早有意试探了,也没什么破绽,她也不似之前那般活泼,沉稳老练、待人接物、甚至言行举止都不像装的。是了,奴才想起,当日受刑极重,她后来是有些跛的。今日我瞧,没什么异常呀......却为何她又偏偏提起常氏,毫无避讳。那常氏花费多年,培养两名长的如此相像之人,这意图......为何呀?”
“或许真是人有相似......且她不是说了,一村子中孤苦之人极多,都被收养了。一个村子,止不住沾亲带故吧。”马车内萧承言莫不经心回。
西知便也不在多话,只走在马车之侧。心中不禁在想,那养在别院的“王妃”,是真王妃吗?还是所谓的人有相似......
第6章 终章:几年后,仍未走出
◎常小冉进宫◎
萧承言把孩子留在承元殿,不待面见皇后便去面请皇上。
“父皇。儿臣想趁着上朝前,同父皇说几句......”萧承言正衣跪下。
“怎的行了如此礼数?起来说。”
萧承言并未起身,反而深深叩首。“儿臣的正妻常氏,是您日前赐予儿臣的。不论她的家世如何,于她本人儿臣是极爱的。如今她骤亡在最美的时候......儿臣想在多留这段美好的时光几年。儿臣知长辈的好意,可儿臣实在是喜欢紧了。”
“常氏......”皇上似在思量,“常氏也算极尽心力,南国现在不太平,他们常氏驻守南境边界......也不好女儿刚死就叫你续弦。那便再等等吧。待几年南边诸事安定,其他家族中也有闺秀长成再选吧。”
“多谢父皇!”萧承言抬头,笑的含蓄内敛却又渐难掩饰。
“瞧你,那年来求我赐婚也是这般......”
萧承言低下了头,心中顿时不是滋味。连父皇都记得当年是他自请的,自己却忘了。
日起日落......春过春至。早已过了禧仪院解封之时。虽接萧悯哲回府,却不让高月盈教养。萧悯哲已习惯府中诸多娘娘,各个都待他“极好”,嘘寒问暖并无不妥。
此间局势早已瞬息万变。南国本欲侵犯我国南境边界镜城,东国也与南国接壤,便想趁其国力偏移之际侵占南国领土,怎料南国调持有度,反扑一举吞并东国。
此前我国因镜城险些失守,便调精锐固守,此番瑞王思虑过后,决定亲去东边镇守。
基于雁南妻子即将临盆,特意着他留守京都。
西知则一反既往,自请去南境之地。
雁南思量西知反常,该是芷兰永居京郊胧明庵的缘故。
......
建元四十四年末,瑞王奉旨回京继位。
新年伊始,改年号为:继元。元年昭告天下,发妻常氏为后。
东书房中,两位大臣同新帝进言:边境再次动乱,务必提防南境。
新帝全不在意只淡淡道:“南境无碍。有伯谦在,无碍。”
崔御史再进言:“可......南境毕竟路远。”
“皇后出身便是南境常府。”新帝依旧坚定。
丁御史激进:*“先皇后娘娘毕竟仙逝多年。虽陛下深情,未再立后位。但都传言,因先皇后死因之事,国公爷曾对陛下多有怨怼,这足以证国公爷早有不臣之心。”
新帝抬眸看去,眼中尽是锐利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