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孤城万仞山,春风再度玉门关(139)+番外
“哥哥。我......我是怕你担心。无事的。”常苒说着挪到常衡前头站着。
“坐下说吧。”常衡道。
常苒张口欲言,却又感觉难以启齿,看着常衡看向自己,终还是道:“坐不下。痛。”
常衡深吸口气,低头不知想什么。
“哥。别担心,无事的。真的,好多了。”常苒向前一步,拉起常衡放在膝上的手,双手抓着。
常衡回握,触手微凉。“你若早说你不好,我一早便会打算,救你出去的。傻丫头,你,你有哥哥,自己扛做什么?”见常苒嘴角抽搐,急忙站起身抱住常苒在怀。“好了好了,还不如从前顶嘴撒泼呢。现在没说什么便只会哭。”轻拍常苒肩头。
常苒在怀良久,才问道:“哥,凌洲在哪呀?承泽方才说的,凌洲是我要去的地方吗?”
“我也不知在哪,只知凌洲是太傅的家乡。”
“太傅?”
“是。是我求他的。那晚你走后,我便求了他。一切都是太傅谋划。我不知如何为的,已知的是太傅随驾秋猎,不知是于陛下恩旨还是何。只知是近半月前圣驾欲回銮时,小黎的师傅,御书房当差的孙公公,竟先知了这个消息,让小黎过来知会我。虽然过了这般久,总算是达成了。”
“你求的?为什么呀哥?你怎么不为你自己求一求呢。”常苒思索一番方才的时间,半月前,那时桂嬷嬷已不见了踪迹,正是紫璇宫四寻之时。不禁满是疑问,又道,“那承泽怎么知道的呀?”
“真因是我在,你才改叫殿下吗?”常衡抱紧了常苒,并未解释,反而忽发问。
“不是。是我日前,让他出局了。他明明在,都不救我。罢了。左右也无结果了。他也知的。别提他了,哥。我好担心你独自在宫呀。”常苒再次紧靠常衡怀中。恨不得把脸深深埋进衣衫之中。
两个人都知道,这次分别,若是成了,便可以逃出去一人。若是未成,恐怕.....*.以后也是相见更难。
常苒抬头看着常衡,却也能看到常衡身后的上方,那亭子中的藻井四四方方的一环套一环,直到亭顶段都延伸着,仿佛高檐巨顶,伸手并不可及。
回到紫璇宫,长公主避而未见。整个宫里调动却是再开库房。
常苒瞧着第一个念头竟是不安。
“小姐回来了。”钱薇本指挥着众人,回头看到常苒。“长公主说小姐要出宫读书,让我们尽挑些好的给小姐带着呢。”
走前两步拉过常苒的手,避开众人说:“小姐快去看看郡主吧,知道姑娘这两日便要走了。方才发了好大的脾气,砸了好些东西。到长公主面前哭闹了一通,长公主心悸病都发作了,但这阵子外头盯得紧,没叫传太医来。只自行用药压着呢。”
“这么快......”常苒都始料不及。
“早先也没那么急。也不知是不是平安郡主早间得了您要去的消息,让她家公子急忙便带着郡安郡主家的小姐于正午时分匆忙启程了。方才消息传回来,说是光苏小姐就带了二十架马车的物件先行。后头还跟了三、四十的仆人抬了箱笼,想是也没收拾那么妥帖便启程了。今宫里都笑苏小姐不像去读书,倒像去嫁人。”钱薇话语间极平静。
“那我先去见郡主。”常苒转身朝着莒南郡主房间去。
常苒进房时,莒南郡主还在闹,见了常苒也是道:“你还来做什么?还不快紧着收拾行囊滚出宫去。”
常苒闻言,不气反笑,在地上随意捡起一个物件在手,便道:“郡主你哪都好,就是这张嘴。若我有你这身世,只怕比你还甚。但又心知你不坏,怎么也气不起来。”走进房中,伸手摸着莒南的琴。“这琴呀,可得好好对待。越是名琴越是金贵。长公主给您高价寻得这琴,若是当着它的面发脾气,它便也有了脾气。”常苒说着便坐在床上,抱琴在怀,安置在膝,寸寸缕着琴丝。随后轻轻波动。几转手腕便撩拨了起来。“嗯。这琴音真是不凡。”
“那也是你弹得好。”莒南郡主坐在常苒身侧。
“你也可以。不过是多加练习罢了。我从小便学,郡主你才有兴致,所以觉得不如我娴熟。再说一人一曲,各有韵味。只要自己心中有谱,就没有一个错字。”常苒说完便弹起了一曲往日总弹的“平沙落雁”。
曲毕,常苒睁眼瞬间,却听莒南依依不舍的话语:“我不想你走。”
“那怎么办呢?同你一道嫁于那状元哥去?”常苒笑而回复。
“讨厌......”莒南红着眼半靠在床架上。“我想学你这曲。”
“好......”
常衡坐在学堂看书。萧承泽缓缓上得台阶之声渐明。
“五殿下比昨日说的时辰来的更早。”常衡坐在原处并未起身恭迎。
“睡不着,便早些来了。”萧承泽坐在自己位置。又看着小黎道,“我有几句同公子讲,你去楼下看着。小桐已关上了楼门,你从这外廊下。”
“是。”小黎应着便从二楼门扇处下,循着外楼梯咚咚下行。
见五皇子一直未说话,常衡先道:“小妹无才无德,尚不了王侯公子。就怕耽误了殿下。”
“常公子谦虚了。是我没入紫璇宫的眼。”萧承泽轻叹一声。
常衡再次无话。
“既要得,便要舍。你也不舍,但也知送她出宫于她更好。”见常衡不置可否,又加一句,“虽长辈都盼孩子安康,可也盼‘孩子’成器。我如今助了常公子的局,也算同常兄在一条船上,不知叫一句伯谦不算僭越吧。我有一事想知,还望伯谦兄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