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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孤城万仞山,春风再度玉门关(176)+番外

作者: 箫亦如 阅读记录

坐下身来,忍不住叹息。似忆起南境那场大雪,及随后诸事,眼下也是再清楚不过。如今是决不能娶常苒的。无论她是不是常芜。她多么美丽动人,都不能娶的。纵使跟了他,也不过一妾室而已。嫡庶有别,怕是再没机会看到她穿红的那一日了。若是有幸能去参加她的喜宴,说不准能瞧见一回。可往后府宅有别,不知还能否在别宴上再得一见。

原本只想,若是有幸再得见,偷偷看一眼。只一眼。若是平安也就罢了。虽然书信中报的平安,谁知是否真的平安呢。

瞧着桌上餐食,也有一道酱牛肉。便说道:“雁南,去再要一盘炙羊肉。”

“是。”

萧承言放下冰冷的酒杯。下面吃着已经有些微凉的菜肴。随后回了凌福客栈,预备第二日便启程回京。

常苒归府,食了饭菜,派人熬了汤药,便在屋中取暖。

这冬日里,雪下得大。周先生便叫小歇几日。恰不巧,苏雪荣却病了,虽不是大症,却也是病秧秧的没有精神。常苒送了两株梅去,正寻个白瓷放于花窗之前。以期苏雪荣能快快缓好,好一块搭伴出去玩耍。

忙里偷闲,反而无事。不觉便又拨弄琴来。也瞧眼前花窗半开,外头黄梅映雪,正对墙外院门半扇。

大雪封城,只得再徒留两日。雪渐停歇,萧承言才出客栈,迎面见一青年,不知为何,样貌瞧着极为熟悉。不觉多瞧几眼。瞧着他进了世泽茶馆,也随之进去。他坐于大堂,萧承言带着雁南便坐旁侧。

打量青年,身量极高,略有书卷之气。却是也负英武之姿,但那宽肩臂展,便也是习武之人。亦是男子常见发式,高挑束发,五官分明立体。眼睛却极大浑圆,此来显得脸并无失比例,反没那般长。若换一双眼来,便是标准长脸。如此,却是瞧着正好。衣品极好,此刻穿着皆是上等。佩饰也是相得益彰,一应皆全。左手腕上竟还带一珠串,细瞧还佐一圈红绳。

其身后的仆从捕捉到萧承言的目光,低头附在青年耳边几句。青年便也望了过来。

萧承言察觉,而后起身走了过去。“公子瞧得好生眼熟,不知......”

青年身后仆从回道:“公子,若问由来也该自报姓名才是。”

萧承言才要启口,却也微迟。方才便要回道名曰尚战,想想还是改口道:“我叫云成沂。”见青年并未即刻回,想了想又道,“此随家中长辈,长居京城。”

青年明显思虑之后才问:“兄台可是其上曾出过司徒的云家?”声音极具磁性,声音略沉。不知是刻意而为还是本身声音如此。

萧承言明显没想到,云家之名如此之大,不如再换一家了。可是自己长居宫中,也不认识几家氏族。云家正是皇后母家,内里人还熟悉一些。急又补充道,“旁系旁系,就快出五服了。因祖上有亲,又要科考,这才厚着脸皮寄居的。正值年节归家,以待年后去京,谁料大雪封山。”

“前洲,哦,那确实离此不远。可......前洲不该在那头吗?”素远说完笑出口后又道,“兄台来此,预备走水路。是我糊涂了。忘同兄台说我姓甚名谁了。素远,就是此地,凌洲人。家父才调往京城。”

萧承言眼前恍惚一瞬。怪不得觉得格外眼熟,又却不相识,原来,是素远。那位信中常提的素家公子。瞧着眼前之人,抓准机会道:“年节时前云家摆宴,公子随家里大人去过拜节吧。想就是那时有过一面。那日我因要回前洲,便早些离席了。”

“那确是,难怪瞧云兄也有些面熟之色。”素远也是笑着回应。

店小二奉茶上来,两人皆是抢着斟茶。

萧承言凭借之前所查消息,刻意攀谈,却是投其所好,不觉相谈甚欢。立变“知己”,相见恨晚。

后生了主意,刻意说自己之前落榜,还想再找一处学院学习一番。特说素远离京至此,定是有良师问学。问了很多素远凌安学院之事。

素远先说其父之光,是同简府知府曾为同乡,这才混了进来。其后又提及其他诸位同窗,可说了一个轮圈,萧承言也未听到常苒一句。

萧承言不觉心道,这人常苒不能嫁,心中半分也无她。这学院中那几个半人都说尽了,也不见提起。可又关自己何事?定是因同常衡交好,才连带着关心。对,一定是这般。常苒也是常芜的妹妹。现在也没有确凿的证据所说同一人,那为着两个哥哥的交情,定是以后要帮她寻个好人家的。

不觉素远仍在侃侃而谈。

笑与素远拜别,出了世泽茶馆的门,时辰渐晚,竟又飘其薄雪。遂打算回客栈再住一晚。

头前的胭脂铺中,出来几位姑娘。其后一众丫鬟撑伞而出。

忽而迎面走来,险些撞个满怀。萧承言急忙侧退两步,待双双待要经过之际,萧承言才见,即将与自己身旁擦肩而过的,正是常苒。此刻仿佛瞬而被夺舍了魂魄一般,脚步停驻,直愣愣的瞧着常苒即将经过。

鬼使神差的抬手欲拦。常苒与身旁说笑,仿若未见。略微侧身而过,依旧谈笑寻常。

待人经过,萧承言略抬左手,微风吹拂,感觉自己手上此刻残温,似方才刮过了的披肩身侧留下的余温。

转头看着一众女眷,时而能看到侧颜的她。面色红润了不少,也不知是不是刚试了胭脂的缘故。时而看不到她,有伞面遮面还有边上走过的路人。

可却真切的知道,那便是常苒。

今日更着一身顶娇嫩的衣裳。乳白色纹金银黄线的冬衣。虽花样好看且繁复,可到底没有其他颜色装饰。冷眼一瞧还是素净的很。在这冬日觉得更是淡薄。只有脖子和手袖那带着些许同色系的软毛,看起来还暖和一点。连护手也是乳白色的。此刻外披宽大绣着暗红纹的披肩,后面图案竟似鸾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