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孤城万仞山,春风再度玉门关(24)+番外
继元八年九月十七,纯妃册封为贵妃,礼部登记造册,授金册金印。陛下特旨:摄六宫事宜。位同副后。
至此常氏终掌后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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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安国公爷立于城头眺望远方。
一小兵自下跑上城楼:“禀国公爷,京城来人啦。陛下派的传信使,请您回府。”
永安国公爷沉下脸来,不善的说:“哼,又相中我常家谁了。”
小兵说:“这次不大一样,来的这几位都带着大兜帽,捂得严实。面上竟还罩着黑纱。显是不想叫人发现身份。”
“报国公爷。”一声高呼,另一人跑上急道:“来的信使,在咱们府中自裁了。几十人同时,好骇人。”
国公爷略有惊异,心道:这般死侍而来,难不成要同南国开战吗?
“还余下一人。似也有些吓到一般。”
“去瞧瞧吧。”国公爷安排城楼众人后才行回府。
进到院中,血迹明晰。四散各处,还有几道明显拖走的血痕。帅府府丁才叫一声,还未等说话,便被国公爷抬手制止。
国公爷目光全被院中女子吸引。虽隐在兜帽之中,却是有种莫名熟悉之感。
“信使随我来。”
进到书房中,见信使无措。国公爷问:“旨呢?口谕?”
信使忙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递了过去。
国公爷接过,仍是打量。还未开信便说:“若是没领死命,便喝口茶压压惊。”见信使只坐下未喝,只以为怕现了容貌不想喝罢了。
走开两步再瞧手中书信,上写:伯谦亲启。
信口被粘死,只得从上撕开。
内里三张信纸折在一起。
第一张皇帝笔迹,上写:
不知伯谦兄安好?
久未如此称呼。还真恍如隔世之感。
多年匆匆而过,吾深觉当年之错。
当年一时行差踏错,致多年不断修补。深憾当年之过。
国公爷看到此冷哼一声,继续向信纸左侧看去。
此次,勿需割袍断义批匾离走。
古言是覆水难收,时光无倒流,但如今舛错之处已改。望兄能知。东珠已归,明珠当返。在此“完璧归赵”,虽非同年即时,却也是二九年华。却望其隐于南境,再不复出。
如今太子降世,举国欢庆,愿再添一喜,虽不能昭之于众,却能心下欢愉。
国公爷瞧完扯到余下两张信纸之后,口中不禁念叨:“什么玩意。”
第二张,却是一张户籍凭证。
上写:平川白氏女。
附字写:一脉早亡,过继于白浅桃永安公国夫妇一脉为女。
还有很多早年间便过时的几位德高耆老签字画押作证。
“你......”国公爷看向信使,迟疑着措辞不知如何开口。心想这是给了此女名门贵女身份却要困于南境,意义何在?
信使摘下兜帽,扯下面上半遮黑纱道:“爹爹。”
“你......你,不是。”国公爷惊讶不止。
“此刻宫中并非女儿,是姑姑。陛下开始是待女儿极好,万千圣宠加身,女儿也险些眯眼,爹爹还是先看信吧。”
“什么姑姑?你亲眼瞧见了?”国公爷眼中似有些晶莹。
“是。女儿亲眼见了。还活着。爹爹还是先看信吧。”
第三张。上写:
抱歉。
抱歉。
便不言不好了。以免这页纸被扣下,无法递到长兄手中。兄长曾立誓再不入京,我也在宫中无法出。只怕此生无以得见。既知安便好。
当年知小辈入宫,无以相送,虽手工不济,也制衣一件。
听雁南夫妇学了当年兄长闯府之事,遗憾当年蓝衣未送出,如今粉衣尚还可。便缝制我最喜的夹竹桃花枝模样吧。身子弱,不大出门,都险些忘记了模样,只得似像非像。遥想之下,还是娘当年给我缝的好。
以子交换,万分抱歉。顶小辈之名实非得已。再道抱歉。
附一简言。秋来骤见百亩万寿菊甚美,也有些生念。特在胧明庵为兄长求了一签,念生居士特解:兰陵王之貌需隐,不可多言否杀身之祸。望兄长皆安。
署名:小妹敬上
国公爷囫囵看完复又细看一遍。疾步朝门口去,却又道:“你在此,哪都不要去。”出门后反手挂锁书房,这才疾步朝着里院而去,手中紧握着书信,便到曾经常苒所居之房,拉出樟木大箱翻找其中。
国公夫人闻声过来问道:“国公爷这是做何?”反手关上房门又问,“夫君这是为何?”
国公爷并未理会,只把其中衣衫统统拽出,扬在地上。
“夫君不是自来说要好好养护吗?这......”国公夫人一一捡起在地上的衣裳,叠好放在圆桌之上。
国公爷终找到一桃粉之衫,甚小。似是小女孩身量才能穿上。保养得宜,连其上金线都未松脱。拿在手中回身,见圆桌上都是衣衫,一把便扒到地上。国公夫人才叠好放置如此,眼下见此也有些生气。但看国公爷那般神情,伏在桌上以衣裳花纹瞧着手中书信,不禁想凑过去瞧。
“去。浅桃,把柜上收着的那些字,给我拿来两幅。”
“要什么呀?”国公夫人朝着桌边而去。
“都成。随意拿几幅来。”
国公夫人再回到身边时,国公爷却是把手中信纸递了过去,“你既通诗书研习几家字痕,你瞧瞧,是否一人所写。”
“这,什么意思呀?”
“你先分辩,再说,快。”国公爷未答只一味催促。
国公夫人匆匆看完,才细细比对。“确是极像。也不敢说就是一人。这落款,莫非是你在京的庶妹?可她不也早嫁人了吗?”看向国公爷,却见他竟落下一泪,不知何事,思量之时看到国公爷手中户籍纸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