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孤城万仞山,春风再度玉门关(486)+番外
高月盈却也不敢求情。
反而是常苒仍道:“您......别叫她们用刑,那些人宫里出来的,手下没个轻重,这也没个章法,她们会受伤的。”常苒磕磕绊绊的话也不知该如何求情了。从前因为在家疯闹后的卖乖,讨饶都是基于家中父兄母亲的爱护,可如今到这府上,似乎都毫无用处。“您罚我,罚我禁足。是我带她们来此赏花,这才叫旁人得了机会。是我没听您的话,没好好安分守己。我替她们受过!我抄女则十遍、百遍。您快叫人,别让她们动手啊。”
“你紧张她们?”萧承言问。
“是。”常苒答。
“那孩子呢?孩子掉水了我可没瞧见你这般紧张。”萧承言却道。
“我紧张了。我带着他们救上来的。”常苒说的无力。
“那谁推进去的?”萧承言缓缓问道。
常苒摇头。
萧承言的目光看向高月盈。
高月盈急忙也摇着头,乖觉的跪在另一边,拉着萧承言的手臂。“妾听了禀报才来的......”
常苒也学着高月盈伸手拉着萧承言的手臂。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开始吵了起来。
西知听闻消息才从房内出来,看到远处雁南的眼色,急忙退在远处廊下也规矩的站着。雁南却借机朝着审人的房间去。
“行了!”
萧承言忽然觉得厌烦。两人统统甩开,后退了一步。
“都不必说了,审了自然分明了。”
“那要审到如何?”常苒问。
“受不住刑了,自然便说了。”
“您觉得那般,可信?”常苒又问。
“是。”萧承言蹙眉道。
“可若是没等......分明了,人就受不住刑了呢?”常苒眼中已有泪。见无人回答,强忍下泪道,“有异便审我们院子的人自证。为何不审旁人?如此下去哪个还愿在我院子侍候?查了、还了清白,又能如何?赔钱银数贯,还是立个碑文说她们都坚韧?是这世间都这般荒唐,还是只这府里没有是非黑白?她们......”
常苒方要说高月盈的禧仪院,却被萧承言抬手轻轻刮了一巴掌。
虽没有多重,可常苒也偏了头。回头略带惊讶的问:“你打我?我又打我。萧承言!你说过不会的了。”
高月盈也有些惊惧。抬眸反复瞧着两人,思量着自己要不要说话时,就听萧承言忽然道:“打了。本王打了又如何?”伸出左手,狠狠抓住常苒的胳膊。“你这话倒是记得,那我平日同你说的那些呢?都充耳不闻?因为有我这话你便为所欲为了?我同你说过没有,不要叫我名讳。唯上不尊,懿德院便是从你这变坏的。”
雁南在外能听到里头凄惨的喊声。在门口刻意咳了一声。
屋内审讯的嬷嬷忙着,都未听见。
可一人耳尖,立刻大声喊着,已表示自己受的刑重。
虽是只几月,雁南似乎已能分辨出几人的叫声。
再次鞭起鞭落,惨叫不止。
雁南在外看不见内里,可只听声音尤是不忍,更加不安。闭上了眼紧缩着眉仿佛更能听得真切。
那屋中旁人喊声虽尖利,却不如沐菊气若却坚定的低声喊着,“不是。绝无。”格外清晰。
手中剑宇一颠,发出清脆的“咔哒”之声。左手挥动,唤过院中一旁站立的侍女。
格外大声的朝着前方空地说:“尔等进去传一声,这现下审的可都是懿德院之人。跟着侍候王妃之人,也有从前侍奉王爷之人。手下有些轻、重。但凡日后主子查了起来,若是真伤了哪个......只怕连着我等都是难逃干系。更何况跟着娘娘那两位姑姑,也都是自小的情分。”
是同那侍女说,也是同里头说。
“去。”说完便用剑鞘推了那侍女一把。
屋中芷兰听了这话,斜眸看了看早已被架起的沐菊。
沐菊腿下还垫着两块厚砖。
目光转而向上,一瞬间两人目光便对上。沐菊眼中虽有泪,可四目相对之时,沐菊眼中逐渐恢复了异常坚定。
负责审讯的婆子原本趾高气昂,听了那外间的话便也泄气几分。
外头的侍女推门便进来,草草扶了下身子,便跑向沐菊身旁的婆子那小声复述了一遍方才的话。
那婆子听后面色并未有所变化,却是转头急忙同沐菊道:“姑姑。虽说外头是这般说,可进了这屋子,便是我们等说了算了。”
沐菊斜着眼瞧着那婆子。
“今日伤的是世子,若是这般便叫几个出去,那会说我们未曾用力。您便行行好,说了吧。”见沐菊未有反映,接口又道,“高妃娘娘自进府便是专宠,这谁人不知。王妃娘娘一时......”
沐菊斜媚一笑。“你说那些同今日这事有什么相干?有什么招数尽管朝着我们来。别想牵连我们娘娘。”
“是。我们见识了姑姑你是忠心,是刚烈。可她们呢?”那婆子瞧着角落里相互抱在一起的几人。
身上蝉薄丝杉早已血痕几道,内里乳白色小衣也难逃破碎。立于两旁之人手持的鞭子之上也已分不清是哪个人的血。
“或是,哪个小丫头错了心,替主子明个不平......”
“呸......”沐菊朝着那婆子吐了一口。我们身为懿德院之人,便有一分骨气在。今日你便是敲碎了我们的骨头,也休想往我们身上泼脏水!若真惹到我们必定真刀真枪的杀还回去......”
芷兰闭了下眼睛,耳中尽是方才旁人的哀嚎之声。仿佛自己身上,手上的疼早已变得淡漠。突然大声喊道:“我们是清白的。我们没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