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孤城万仞山,春风再度玉门关(554)+番外
南阳大长公主伸手一把拉住常芜左手手腕。继而站起转过身一把遏住常芜下颚处。那护甲正在常芜脸侧。“是你。花里巷的人是你带走的。承言方才与我说不是他。我还觉得他扯谎呢。是你早已洞悉,是不是?”
常芜笑而点头,应道:“是。姑母还有空想花里巷的母子三人吗?因为怕莒南伤心吗?她上次难产伤了元本,虽是膝下已有两子,可姑母还是那般不放心。不就是因为花里巷的外室吗?我多怕姑母将人斩杀,早早便带走藏起了。您也不敢朝我明着要人,到时如何说?”常芜抬手抓住南阳大长公主手腕之上,稍有用力,南阳大长公主便急忙松脱了手。常芜转身甩开,南阳大长公主仍是吃痛,另一只手急忙捂上深有痛处的手腕。
“莒南可从未做过对你不起之事,为何?”南阳大长公主质问。
“因为她是你的命。我向来知打蛇打七寸,夺人性命自要朝着命脉去。不痛不痒的,都不敌往日废的那番子功夫,那有什么劲呢。是姑母教我的,眼泪要给应该的人看。没人看的时候就不该哭,憋回去等到适合的时候在哭,那姑母哭什么呢?芜儿难道是那心软得人不成?”常芜说着笑得甚美。
“是呀。你怎么会心软呢?那跟在我身边的桂芬......”
“我说过,她不是我……长公主不信。”
“是不信,因查过。所以不信。自来无人敢动她。唯独你,让她教你便出了事。”
“我说过,既然有谢姑母,那便是感恩的。既然学了姑母的,自是会守拙的,既然能隐忍,受益了,一个老婆子不过行事不当,我何必与她为伍。姑母,您这身子骨,定要保重,就算为了郡主,也定要保重。人我已用车送去给郡主处置了。她总要长大,您不能总是护着她呀。”常芜说着微笑向后退了一步。“红袖、还有那几位,我给您带回来了。您费心培养多年,安插在芜儿这浪费了。”
第259章 承言送行,紫璇宫
◎萧承言竟也来紫璇宫送行,众人皆未想到。◎
南阳大长公主立刻吩咐众人抓紧收拾,尽快赶回南阳。却是瞧着常芜离开的背影发怔,最后这几句话,能动摇常芜心中的萧承言吗?此番他们二人,真是不愧为夫妇。萧承言早先自常芜之前来,也特来说那番话。
“瑞王特来,有话说?”
“是,承言特来感谢姑母当初教养芜儿。”萧承言恭敬行礼。
“哈哈哈哈,你们现在如胶似漆,可天下哪有那么多和顺夫妻,你们不过才成婚几年,再等几年看看,看看再过几年,你是否还对我送去的诸多人毫无感觉?而且……她刚来我身边时,日日做噩梦,那梦的是什么你可知道?”
“我知道,姑母若为着挑拨,就不用说了。”萧承言点头以应。
“挑拨?不过实情,怎是挑拨?你是我皇兄的亲子,是我亲侄,怎也比养女亲,是不是。你真知道吗?你知道她日日都想杀你?怎可能?”南阳大长公主笑看萧承言。
萧承言却是再次点头。回道:“知道。我的妻子,我自是知道的。”
“那你知,是我令你们那日休沐,让她去那御花园刻意亲近你的吗?”
萧承言忽而一笑,微微摇头,却道:“听说了。但是还听说了些旁的。比如,是您算计的不假,可却是让莒南诓骗她来的,她本人并不知情。且,您先前示意让她接近我,练习马术时,她故意摔下马去,您知道她马术多好吗?她那分明是不想亲近我的。”
“那你既然都知道,你来谢何?”南阳大长公主面上尽是不屑转头看向萧承言身后屏风。忽而再看回。“是你?杀了桂芬。”
“对。是我,不是芜儿。”萧承言说着从殿中一步步走向正座,走向南阳长公主,极其缓慢的说,“时至今日,芜儿或许觉得没必要,可我不行。那老婆子做了多少恶事,欺压宫女,肆意打骂,抢占民田,欧杀人命,要我一桩桩都点出来吗?最重要,她打我的女人。纵使那时候不是我的女人,也不行。她常芜受过的每一处伤痕,纵使好了未留下疤痕,可我,打心眼里疼得紧呢。特别我佯装不知她在紫璇宫过得苦,假装试探的每每问起她,她同我说无事,同我说姑母待她很好时。我的心就如同被烈油滚浇一般。只会令我更恨我自己而已。”
“我瞧出来你多心疼了,你这般说来都要哭似得。这还是我家承言吗?我早知那时你有点心思,可你确是也隐藏的尚好,只说来找莒南。所以我不敢赌,因我只有一个苒儿。可你们这皇子好几位呀,那时又没立太子,我知谁是枉费功夫。只能让苒儿一点点接触你们。瞧着素日不来的你这般来请安,定是瞧上了。可因着那时我不知她是常芜,所以不知你们那般情谊,否则不会费那些功夫,我就点名了她的身份,护着她,直接送到你房里,你能拒绝吗?你能同我说,你不要她常芜吗?”
“亏得您不知,我想,我能。”萧承言回。
“大话。”南阳大长公主瞥了一眼。
“今日看来,却是大话,可那时候,真不是。自从您布局让我在御花园瞧见芜儿。我当日便寻来了,并且没有安分的在中院等,我翻上了树,我那时瞧着拿着那么长的针扎在芜儿身上时,我忍耐,我生生骗自己她不是芜儿,所以不需管她。当后来我发现了她是芜儿,可我还是犹豫,眼瞧着那老婆子那般拉拽她,拖着她,那手掐在芜儿身上我没冲过去拉住她。确定了她是。可我还是没管。我一边推开她,一边却也不让她走向五哥,一直让芜儿孤身在您这熬着。瞧着五哥动情,我刻意搅局,想着芜儿纵使出去和亲,也谁都别想得到。我就......不止那么一次,两次。瞧着芜儿挨打、挨骂、瞧着她哭。瞧着老婆子拿那么粗的木板子打在芜儿腰背上。我至今还恨得牙痒痒,心搅多疼。我后悔,我后悔那般早早处置那婆子,真是便宜她了。我应该慢慢折磨她,让她十倍、百倍还回来。关着她,只要她的死讯不传回来,是不是您还不会让芜儿出去念书?那我也能陪芜儿在宫,能多陪着芜儿成长。想她时也能翻进紫璇宫来瞧。不至于那么久才能见芜儿一面。不至于我要想尽办法的出宫办差只为拐道去凌洲远远的瞧上她一眼。还不定次次去皆能见。我独自徘徊在简府门口进不去时,我急的发疯。我就沿着那墙,一圈圈的走。我都恨不得挖了我这颗心去献给她。”萧承言说的激动,用手重重的锤了下胸膛,发出略带回响之声。不知是因正殿空旷无几物还是何。似乎真的动了情,那泪那般顺着脸庞落下。致使南阳大长公主瞧见那泪时那般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