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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孤城万仞山,春风再度玉门关(68)+番外

作者: 箫亦如 阅读记录

“小姐?”外头常安询问之时响起。

常苒稳住身子,打开书信。上面是常文华的笔迹,可那纸却不知是多少年前的了,都已泛黄。其上细蝇小字抄录的《法乐辞》全篇。

......

峻宇临层穹,苕苕疏远风。腾芳清汉里,响梵高云中。

金华纷苒若,琼树郁青葱。贞心延净境,邃业嗣天宫。

......

其中“金华纷苒若,琼树郁青葱。”左侧画上了一笔竖线。

常苒指尖顺着竖线划下。“苒若”原是出自这里

门被扣响。

常苒迅速折好书信,重放在木牌后头。书信后头的字,常苒并未看清。

刚好,门被推开。

常苒的腿仍觉阵阵酥麻,渐渐转身,一瘸一拐的朝着门口走去。“安叔,我去歇息会。找人给我引路。”

“是。”常安虚扶了常苒一下,便让奴婢引路。

常安瞧着常苒走的缓慢,渐走过前面的圆形拱门,才关上那祠堂门,甚插上门栓。顿了顿才反身走到供桌前。

这祠堂只有近四代直系牌位,毕竟这只是京中常府。若再往上论去,只怕要对着那留存在平川的族谱才能想起祖上姓名。这些牌位上,并没有官职。只名字罢了。同其他的世家大族的祠堂很是不同。相比之下,却显简陋。但这正是常文华的父亲,当年所特意而为。他一直想低调,可不知世间诸事,是不是定要事与愿违。其后子嗣却是常常被人议论,何曾低调过几年。

新立牌位上:常江琼氏。四个字异常醒目。甚感字迹未干,可这只是常安的错觉。临近还有一红绸子盖住的牌位,也是新设。之前为掩人耳目,特请相熟大师设的长生牌,只样式稍改,有些像往生牌。其上是常芜的名字......

昨日常安从水仙阁来时,祠堂门户大开。看到常苒跪在那牌位前的模样。仿佛是姑家仙子似的身着飘逸白衣,而供桌上那鲜明的名字,仿佛泛着光。常安忽而觉得背后发凉,急忙进去劝说常苒起身。可常苒执意在此跪着,常安只得把两个守在祠堂门口的婢女支了出去。又捡起地上的红绸子盖住......在外紧紧关上了门,却也在门口跪下。闭上眼睛。任由冷风侵袭,地面冰凉。

其后奴仆瞧见,便也都在后噤声,直到秦燕怡两人的到来。

常安用火折子点燃三支香,供在江琼那牌位前。从怀拿出一封书信,借着燃着的香,瞧着书信点点燃尽,只余小火苗时,才放到那香炉中。那香炉中窜起来的火苗,反向烧了起来,反而把那细长的香在下烧断,快速断节在那香炉中,灰烬纷飞。

不知是不是江琼有所感应,那木牌后的信,一下倒在木桌子上。

常安觉得奇怪,那信之前是紧贴在木牌后面放置的。甚至常安还用树胶粘了一下那书信的封皮,以让其更加贴合的牢固。若是不挪动,是断然看不见的。打开那书信,发现信封封口的位置,也明显动过。常安略一思忖。想是常苒思念亡母,便是抱着这牌位过得一夜吧。常安展开信,发现那信之前折的痕迹也起了变化,不禁更加确定了自己猜想。

心中想着,既然小姐瞧着这信,想也该明白老爷的心思了吧。也好。

再次拿着那信展平,朝着那残余的小小火苗而去......

信的内容也渐渐被火苗吞没。

字迹烧的飞快,《法乐辞》后还有另一段字:江家小妹,阅信悦!为兄已再行启程。收到你托人送来的钱银,深感愧疚。定立誓再博一功名,到时定履行旧约。日前你问为兄缘由,为兄只道家国。也却为家国。走至此,想起辞令一首。自知此去无命归!荆棘丛中寻药草,烈火盆中取碳木,纵使结局不如意,不枉一生得遇琼。若此生还有幸得济香火,为繁盛,取繁盛。若两年未再收到书信回......勿再念!得生余有幸,重走前人路。欲兴家国业,盛事有先人。已无他路可转!不悔!

信的末尾,建元......年号已看不清了。

常府正门一小厮急朝深处祠堂而去,待至门口才朝里大喊:“小姐!”随后急速的敲响了祠堂的门。

突然的声响把闭目凝思的常安唬了一下,回过神过去开门。门开一瞬,那人手还保持着敲门姿势在空。“三小......管家?”

“小姐回房了,何事?”

“门口,正门来人。宫里的,叫小姐进宫觐见。即刻!”

“哪位小姐?”常安问。

“这?”那人迟疑着,并没思虑这个。

“去找边上洒扫的婆子去问问清楚,告诉婆子,这般说......”常安凑近那人的耳旁,一字一句的教着。

云芙阁房中,常苒刚换了衣裳准备睡下,常安便带着人到了云芙阁院口。通报一声便朝西边房间而去,看到房门并未关上,便站在门口侧边,侧过身子面朝正房位置说:“小姐,宫里传了旨意,召常府小姐进宫。”

常苒的手,一把抓住了那方才换新的粉色帷帐。化作一团抓在手中,甚至系在木架子上的结都扯松了,可见常苒那一下所用的力道不轻。“请大人们稍后,我换了衣裳便走。”随后看向芷兰再看门口。

芷兰并未会意,也朝着房门方向看了看。

“芷兰,关上房门。”常苒说。

“哦。是。”芷兰疾步去关上房门,甚至插上门栓。

常苒手刚放在襟口,听到插上门栓的声音也不禁回头瞧了瞧,扯动嘴角却没说话。

门外的常安便退的更远了两步。

此空档间,常苒已自行换好衣裳。水粉色一身冬裙,精美的花纹和纹饰,具体什么针法也不识得,自来在针法上便不曾用心。只随手拿起挂在床边的一套新衣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