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为辛弃疾义女后(103)
“好。韩公弟子皆渊博,与他们同窗多有裨益。”
“三哥!今日涧泉哥哥特意来问我,是不是也对我的诗有那么一点点的欣赏呢?”
“有。莲心的诗天质自然,澄然通明,是他喜爱的诗风。”
莲心的嘴角因为三郎这句话忍不住不停地翘起来:“就想听三哥说这句话呢。那我要好好写诗,就是为了涧泉哥哥,我也得...”
说到这里,莲心突然不说了,卡壳了一下。
她突然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两人不知何时已停步了。
韩公居处在竹林掩映的深处。两人越走越深,已走到了一棵参天古树面前。
一旁遍植桂花,香气浓而醉人。
辛三郎微微垂脸去看她,因她面上显出的呆怔而莞尔,“莲心要三哥做‘枪手’吗?”
莲心也茫然看着辛三郎:“我...”
她无措地抓住他的袖子。
我需要吗?
我为什么需要呢?
我,为什么会有这种想说出“需要”的感觉呢?
这种疑惑十分的陌生。
莲心说不出话,只能下意识的,呆呆的,看着三郎。
她好像,很希望涧泉哥哥赞许她。
是这样吗?
三郎牵着莲心的手,往竹林边的石凳走。
天色渐晚,檐角下一盏盏点起了琉璃灯。
风将竹林摇来摇去,万竿翠竹在那风里摇头摆尾、毫发无伤,唯有对面的桂花因风飘洒,纷纷脱离枝头。
满地鹅黄,落花混着冷露溅了一地。
檐角处的光芒一时亮,一时暗。被风鼓起的衣袍似的,明明灭灭的,呼吸仿佛的,叫人的心也跟着轻飘飘颤动。
这时,辛三郎终于笑道:“莲心,你是不是...”
莲心似有所感,半晌才悄悄抬头。
她的心咚咚跳着,不敢看见三郎眼里“原来是这样呀”的神情。
她磕巴起来,“三哥,我...”
我什么呢?
莲心也说不出来了,她只是又小小叫了声“三哥”,声音渐渐弱下去。
她的手拧在一起。
一只手在发顶上触碰的感觉。
莲心没想到没迎来任何斥责,反而是这样温柔的抚摸。
她惊讶地抬起头。
小嘴微微张开了,她歪着头,也看着三郎。
桂花不停,不停地摇动下香气。
树下,是容色胜花的郎君,和花骨朵一样的小娘子。
莲心很少见到三哥这样眼波盈盈含笑的样子。
她看他看得不错眼。
而眼前的三郎半蹲下来,和老老实实坐在石凳上的莲心对视。
他说:“你怕三哥告诉爹爹么。”
莲心摇头。
三郎:“那么,能和三哥说说么?”
莲心又脸红了。
她不讲话。
桂花不停地掉在两人肩上、发间。
秋日的香气弥漫在发肤之间。
是风在动吗?
莲心也不晓得了。
第51章 去知社,《庄子》和“大哥不说二哥”。
三郎并不急着问什么,在莲心一路垂着头不语时,也并不催她。
直到竹林里风起得大了些,他看了眼天色:“天阴欲雨,我们回屋内吧。”
莲心点点头,攥着三郎的衣袖,跟他往回走。一路无话。
快到屋子门口时,莲心像是也被这种奇妙的氛围传染了似的,有些不安似的,一会儿拿脚掌搓着地面,一会儿东张西望的,就是不敢看辛三郎。
好不容易到了门口,莲心几乎是以从未有过的速度要往里蹿。
她就要跑进去时,辛三郎在风中轻声道:“莲心。”
只这一声,莲心条件反射般地把脚缩了回来。
三郎:“三哥有两句话交代你。”
糟糕。
莲心直觉不好,便抢先一步道:“我累了!”就要掀了帘子进去。
她手劲大,辛三郎才不去做硬杠的事,也不拦她,却只扬声道:“我不说,就得是父亲来说了!”
年轻尚小的三哥声音还是少年的清澈,而非韩淲的成年人嗓音,扬声起来也像含着笑似的。
这声音却叫莲心身子一僵。
她在帘子处停顿了约有一盏茶的时候,才愤愤摔了帘子,到底没进去,转回身瞪着辛三郎:“三哥,你干嘛这么...”这么小题大做呀!
三郎却不硬接她的恼火,反道:“若你听我讲过了,父亲那边之后就由我去说,不用你再担心。”
他笑笑:“如何?”
嗯?
莲心一愣。
她思索起来。
三哥这条件提的,倒还让人有些无法拒绝呀。
在家长面前接受早恋教育,和在哥哥面前接受,这两件虽然她都不想要,但显然被家长教育是更不行的。
不过,“你怎么晓得爹爹会说我什么?”
就辛弃疾能把陆游的虎纹猫“小於菟”认成另一只白猫“雪儿”的眼神,又怎么会发觉她那一点点的心思呢!
莲心这么一想,顿时觉得自己的反问十分有道理,心里有了底,也不躲了,“嘿嘿”一下,趴在门边,朝三郎得意洋洋地笑一下。
三郎也被逗笑了。
“父亲的眼睛可不花。”
莲心真的以为父亲会是那种粗心的人吗?若真是那么粗心,不用说现下做到隆兴太守,早在二十出头归于朝廷时就会被主和派挤走了。
朝中的争斗环环相扣,稍有不慎,一个折子参下去,沟里翻船的大员不在少数。而能以归正人的身份做到太守,父亲的眼睛比她想的还要利得多。
眼下就有个现成的例子:“过去,父亲连府中妾室与人少有言语却两心暗许的事都能发现,更不要说...”你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