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为辛弃疾义女后(169)
待莲心装扮爽了,撒了手,三郎才按了她的手,不太在意地顶着满头的花,淡定叫她坐在身边:“玩耍够了,歇歇吧。玩累了太耗精力,明日早起也要难过的。”
莲心笑嘻嘻:“没有难过,我方才刚抢了涧泉哥哥的一粒丹药走,高兴着呢,又有什么时候难过了?”
三郎静了会,才微一笑:“是么?”
空气中热闹着。
辛弃疾已经开始带着一帮无比崇拜他的小孩子去外面试探着捂着耳朵去放烟花鞭炮了。
其实和后世许多人以为的落后不同,在宋代,就已经有各式烟花可供人燃放观赏了。
像科学发明之类,更是数不胜数。
而大约也是因为大宋在物质上的现代水准,叫莲心忘记了它在思想上的古代水平。
在三郎的注视下,莲心撇了撇嘴,蹭了两下,蹭着挪动到了三郎的身边。
“…是有点难过。我连朱砂都不想送了。”
莲心说。
过了片刻,没听到三郎的回答,莲心又有些迷茫地道:“我也不晓得我现下是个什么感觉。好像也没有很难过,也不是失望,就是…”
她不晓得该说什么了,将手轻轻放在胸口,有些懵懂地抬头看三郎,“三哥,你昨日说过,我难过的时候,你也会感到难过。那么现在你是什么感觉呢?”
三郎没有看她。
他学着莲心,也将手轻轻放在胸口的地方,轻按了按。
“感觉我自己仿佛真是个古人了。”
三郎看着她,只是这样道。
他想起少年时和韩淲一同在韩元吉书房中翻到的东坡词集。
那时候正是个春日,和风哗啦啦翻动了书页,空气里弥漫着刚割过的青草味道。
湘竹帘子卷了一半,密密布着未干的宿雨,刮到人面上,仿佛又一场细雨。
风略停,书页也停在其中一页上。
那时候,三郎清楚地看见,上面写着“天涯何处无芳草…多情却被无情恼(1)”。
三郎看着莲心。
那时候,他会想到有如今这一日吗?
第81章 节礼,水仙和“伤心桥下春波绿”。
三郎没有再多说什么,莲心也没有。
已过了桂花的时节,地面上满是被雨打得嵌进了泥地中的桂花,莲心拿脚去将它们一下下围拢起来,却到底没有那么细腻的惜花心肠,只拢了几下,便失去了兴趣,任落花堆成一小堆了。
两个人各有各的心事,在寒风中立了片刻。
最后,还是辛弃疾在屋中笑吼着“打架不许扯老子裤子!”和陆游气到昏头训斥儿子“辛叔父说和你们打架玩你们就真的玩?”的声音将两人拉回了脚踏实地的现实。
莲心摸索着握了下三郎的手。
“怎么了?”三郎以为莲心要抱,回了神便半蹲下来,卡住莲心的腋下,要将她抱起。
“不用三哥抱。”莲心却摇摇头,将手回压在三郎的肩上,制止住了他的动作。
就这么看了一会三郎的面孔,莲心的五指便逐渐像小猫爪子开花一样,伸开了,小小一只手,放到了三郎的脸颊上,嘻嘻笑了,“我只是试试三哥有没有起烧罢了。”又十分不忿地为自己抗争,“我是那样舍得叫三哥抱我一路的狠心人嘛!”
三郎被逗笑了,雪白的下巴略偏了偏:“不是狠心人吗?”
莲心赌咒发誓:“真的不是!不信你待会等着看吧,我可不会叫别人灌三哥酒的哦!”
三郎便又莞尔。
他说:“无妨的。不用你帮三哥挡酒。只要你...”
他像是在想什么,带着点无可奈何的眼神。
“只要你以后也对三哥像方才这样,不要狠心。”他想好了,转回了眼神,微笑着,轻轻说,“那就很好了。”
回到屋子里,迎面就是一股澎湃的热气,细密扑到了人的面上。
韩淲和韩元吉一个在大人堆里,一个在孩子堆里,都在做庄家。
见辛家两兄妹进了屋,韩淲便按住了桌上的骰筒,先不许人揭开,只笑着招呼两人过去:“你们来晚了,都得罚三杯酒啊!”
莲心正在靠屋门口的薰笼上烤火,没听清楚韩淲的话,奇怪地回问:“你说什么?”
姜夔扬声道:“叫你俩罚酒啊!”转头和韩淲抱怨,“你说你又招惹她做什么,惹恼了,她三哥、大哥全在这里,要一起打我二人,你我躲都躲不及!”
辛大郎方才一直没出门,就在榻上案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围观打牌掷骰子。
现下突然被姜夔提到了,他顿了下,张了张嘴,似乎不晓得该不该回应的样子。
但就在这犹豫的空档,远处烤手的莲心已经终于听清楚了话,咋呼着一蹦三尺高了起来。
“敢叫我三哥喝酒,我看你们是包藏祸心!”她咣咣咣跑过来,一把抱住三郎的手臂,警惕地看着姜夔几人,“不许灌我哥酒!”
辛大郎失去了讲话的机会,便又清了下嗓子,收回了探向几人的身子,假装若无其事地看起手上的牌来。
三郎则斜坐在韩淲身边,把跑来的莲心抱在腿上,一边翻看了眼几人的牌面,一边应方才莲心的话道:“就是这样。将我灌病了,你们怕也要成陆家两位哥哥一样的了。别怪我没提醒过你们。”
听到这话,包括莲心在内,所有人都打了个寒噤。
现下正和辛弃疾摔跤似的打斗的,正是陆家兄弟两人。
嗯,为什么要特地介绍一下呢?
——因为如果不特意介绍,只怕其余人都根本看不出和辛弃疾缠成一团、头发蓬乱衣裳破口的两个野人是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