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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为辛弃疾义女后(170)

作者: 雪潺潺 阅读记录

韩淲心有余悸,咳了两声,拍拍三郎。

倒忘了辛叔父的存在。

——有他在,三郎不成为像小莲心一样的恶霸都是件匪夷所思的事了呀!

...

快到宴饮结束的时候了,几人不敢再叫三郎喝酒,只骗莲心喝了几杯(却被不知是真微醺还是假微醺的莲心发酒疯搜身顺走了好几份节礼),便不再喝。

大家围着薰笼拆节礼,韩小娘子收到了莲心和三郎不约而同送出的桂花甜点,将包裹抱在怀里,笑得比桂花蜜还甜;

谢太守没想到会收到那么多份礼物,又有些惊讶,又开怀大笑着,捧着发带、叆叇和布面鞋等物向众人一一道谢;

莲心则收到好几份拳套、刀剑养护套餐之类的东西。辛弃疾和范如玉明显是商量好的,辛弃疾送她一把小匕首,范如玉送她了一只匕首套,大郎不必多提,大娘、二娘各送莲心一条新发带,这样莲心就可以练武打拳的时候束起头发来,而三郎则送了莲心一件看不出是什么的手套。

“不是拳套,是防护的手套。用手去摸朱砂、硫磺久了对手心手背都不好,戴上还是好些。”

三郎见莲心拆开了礼物,便给她讲,“这是临安府一位伯父送给我的,本来是琴中大师用来保护手指的,给你用来配火药也是一样的。”

二娘学着莲心,也爬上了三郎的腿,抱着他的肩膀,仰头问:“三哥,是因为你实在常年技艺疏松不弹琴,所以才要将这手套转送么?”

不然,她根本想不到莲心姐姐为何会用到这种手套呀。

三郎眼也不眨,淡定:“被你发现了...”

大家便都忍不住哈哈笑起来了。

莲心也在笑。

她看了看对面的二娘,想了一会,又低头看看自己手里捏着的三哥送给她的手套。

她眨眨眼睛,嘴巴边的弧度越扬越高。

她嘿嘿傻笑起来。

待二娘因为莲心指着远处喊出的“烟花!”而跳下三郎的腿跑去看热闹后,莲心才抱着三郎的脖子,小声问:“三哥是为了怕我研制不出来火药,之后下不来台,所以才不告诉他们这手套是为了研制火药准备的吗?”

三郎将莲心膝盖上的毯子拢了拢:“莲心是因为怕韩哥哥再用朱砂炼丹,所以方才并没将朱砂送给他当作冬至节礼的吗?”

莲心不好意思地摇摇头:“不是。”

她是为了自己呀。

她怕自己对韩淲的形象彻底崩塌,所以宁愿不将这个送给他...

莲心意识到三郎想说什么,猛地抬起头,看着他。

三郎便说:“我也不是。”

莲心似有所悟。

她轻声道:“三哥...”

她想说,三哥,我想明白一件事了。

不管身处于哪个朝代,身边人的想法如何,习俗如何,我们都是在为了自己而活呀。

但她不知为何,这话却又盘旋在嘴边,无法说出口。

最终,她也只是捏了捏自己的手指尖,跳下三郎的腿,笑着道:“我知道啦!”便噌噌跑开,去辛弃疾几人身边了。

...

辛弃疾这一群中年人一到了宴会上,除了喝酒,基本上也就是吟诗作画了。

辛弃疾方才随手写的已轻松压群雄,所以之后也没再多卖弄,只笑呵呵喝着酒品评别人的词作。

一场热闹的宴会已到尽头了,韩元吉慢慢吟一阕《好事近》:“华屋翠云深,云外晚山千叠...老来沈醉为花狂,霜鬓未须镊。几许夜阑清梦,任翻成胡蝶。①”

吟毕,他笑道:“我不像幼安功底深厚,底蕴无限,能给他女儿专创个词牌‘拔山女’,也不像姜尧章一样,自写词曲而浑然天成,叫人羡慕。唯有最后献丑一阕,聊以作个今日的结尾吧!”

辛弃疾、姜夔和大家一同,都捧场地说“不会不会”,纷纷抚掌大赞起来。

不多时,屋外放起了烟花,大家像潮水一样向外面涌去,仰头看着无垠的天际。

辛弃疾左手牵着莲心,右手牵着三郎,看着带湖上方被群山围拢起来的一方天空。

天际被数不尽的山巅围起来,就像一幅画框似的,将烟花框成了一片紧贴在天幕上的、静止的小景。

陆游的醉意仍未消去,在几人身边,裹着斗篷看天上。

他轻轻地自言自语:“那时候,她走的时候,也是这样一个日子...”

莲心不自觉地转头看了眼王娘子。

王娘子仿佛没有听见似的,仍微微笑着,看向天际。

陆游醉了,毫无闹腾的样子,连声音都小小的:“灯怎么都关了,什么屋子,这么黑...”

王娘子这才转回来,扶着他柔声道:“郎主,是我们走到了外头。外面是黑夜了。”

陆游醉得声音有些迟疑,“是吗?...”想了一会,又问他的妻子,“我想回去,为什么不回去?”

“郎主,马上要有烟花了。我们都是出来看烟花的。”

陆游仍不停地密密说着:“不回去吗?不回屋吗?...”

王娘子见与醉鬼说不通,便换了个方法,笑着劝道:“冬至宴饮快乐至此,郎主何不作诗一首呢?待诗作完,烟花也将放过,我们就可以回屋中了。”

陆游想了会,才轻轻“哦”了声。

许久,就在莲心以为他不会再说些什么时,陆游慢慢的、迟疑的声音送至耳边:“采得黄花作枕囊,曲屏深幌閟幽香。唤回三十五年梦,灯暗无人说断肠②...”

没说完,又半醉着,自语:“不好,不好。第三句,音律不协...”

一旁,王娘子的神情隐在黑夜中,看不清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