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为辛弃疾义女后(212)
他这样的作风,确实欠考虑了。
莲心一笑:“韩哥哥,许久不见,你倒客气起来啦。”
三郎也只轻松带过,“现下后悔了,想再摸我的脸也来不及了。”
“噗——嘁!”
韩淲被逗乐了,忍不住用力责怪地拍拍三郎的肩。
“大哥给你们两个赔礼道歉,来吃月饼吧。要什么馅?”
他不再多说,将从厅中偷偷带出来的玉碟所盛的月饼递到两人面前,“五仁,红豆,桂圆,火腿...快选吧!”
争执后的尴尬是最难消解的。
此时说什么都不好,莲心便拿了红豆的,三郎拿了块火腿的,只埋头吃起来,没再说话。
一时间,庭中竟然只余咀嚼声。
最终,还是莲心先开了口,岔到另一个话题:“对了,方才听三哥说的...韩哥哥,你要议亲了?”
“...有几位人选吧。”
出乎意料,韩淲没有立刻回答,出神了半晌,看一眼三郎,才模糊地回答,“还八字没有一撇呢。”
三郎道:“韩哥哥害羞了?”
莲心闻言推三郎一下子。
而三郎只是任她上手,也不反抗,只由手肘支在膝盖上的坐姿变为更加舒展的姿势,向后靠在了庭柱上。
韩淲先是斥责:“干什么呢。别动手。”
随即有些发愁地仰头看向天空,缓缓吐出口气:“倒不是害羞,是你老师和师娘看中的人,没有一个我认得的。既不知道她样貌如何,更不知道是什么脾性,想到要和这样的人过一辈子,可真是害怕...万一她不是我喜欢的性格呢?”
莲心的睫毛颤动了一下。
她也坐了下来,隔着三郎问韩淲。
“韩哥哥,你说怕她不是你喜欢的性格,这话可有些武断噢...你怎么知道你喜欢什么性格?”
三郎的十指对点,安静听着二人对话,视线微垂,略笑了笑,没有讲话。
“每个人大多喜欢与自己相反的脾性啊,这很好猜。据我猜,姜夔必定喜欢活泼奔放的,陆家兄弟喜欢安静乖巧的,三郎么,谨慎冷静太过,日后喜欢上的肯定是哪个热烈大胆的小娘子,你信不信?”
韩淲煞有其事地分析,“至于我么,我...”
一时间,他竟然迟疑了,“我喜欢的...是什么样的呢?”
分析了别人这么多,结果自己的反而想不清楚了?
三郎好笑道:“是什么样呢?”
不知为何,韩淲却三缄其口,仿佛颇受此事困扰似的。
想不清楚的,便暂时不去想。
韩淲叹了口气,摇摇头。
“大家都长大了啊...”
他跳过这个问题,一边啃下一口月饼,一边躺倒在台阶上,幽幽道:“过了今年,说不定姜夔也要成婚,我也要成婚。到时候,大家怕是再没有这样快乐聚在一起的时候了...”
三郎没有讲话,略低了下头。
看了韩淲一眼。
大家都长大了。这话倒是没错。
每个人都到了迈入人生下一个阶段的时候了,从指缝里无可奈何流逝走的,是东流水一样的少年时光。
就算日后再有权有势,也没有人可以再复制出那一个冬天的少年心性和快乐。
一时间,三人之间又沉默下来。
直到莲心实在憋不住的纳闷不解打破了这莫名伤感的氛围:“韩哥哥,你是不是没数清节日呀。过了中秋,还有冬至;冬至之后,还有元宵。那么多节日,怎么就是最后一次了呢!”
私自取消公共节假日,别说是封建王朝,就是放在现代,她也得给他判个死罪!
大大的死罪!
三郎拉住莲心呲牙咧嘴扑向韩淲的去势。
“好了,别咬。小心咬掉你的牙。上次来信还说你掉了一颗。”
三郎的手指往旁边一指,好笑,“与其咱们吵,不如看看那边的偷听贼...”
韩淲和莲心依言,缓缓转头。
四目相对...无数目相对。
“嗳呀,他们咋发现的?”这是范如玉的惊声。
“我就说老杨太高,得往下蹲蹲吧...”这是来自辛弃疾的甩锅。
“此乃‘杨’长避短也!”尤袤的谐音梗展示。
“嘘,赶紧想想拿什么借口掩饰咱们想听韩淲娶媳妇的八卦意图。”姜夔是个务实派。
“意图已经被你说出来了啊!”可惜清醒的只有朱淑真一个。
韩淲也确实听得清清楚楚,“听什么?听我娶媳妇?”
他都气乐了,“谁说我要娶媳妇了,我出来是给三郎和莲心两个送月饼的。你们能不能正经些!写写诗,作作词,那才是正经文人过中秋该做的么。瞧瞧你们,哪有个文人的样子!...”
被揪住了错处,有理也要亏三分,更何况他们本就也没理。
一众文人都被训成了缩手缩脚的猴子。
没有办法,为了挽救些形象,只好做些正经事。
...
“那么,以‘中秋’为题作诗词。限时一炷香,胜者得杨伯父家中所藏的御赐月饼一盒、我父亲腕上翡翠十八子一串、张伯父所藏上品松烟墨一锭...”
三郎一一念罢,点燃手中的香,轻轻一甩,插在靠窗的青釉龙耳香炉中。
轻烟飘散,聚在府上的歌楼二层的人们便一边就着皎洁月色,一边三三两两苦思构想起来。
蟋蟀声声,姜夔先作完,收了笔。
“庾郎先自吟愁赋,凄凄更闻私语。露湿铜铺,苔侵石井,都是曾听伊处。哀音似诉。正思妇无眠,起寻机杼。曲曲屏山,夜凉独自甚情绪?
西窗又吹暗雨。为谁频断续,相和砧杵?候馆迎秋,离宫吊月,别有伤心无数。豳诗漫与。笑篱落呼灯,世间儿女。写入琴丝,一声声更苦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