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为辛弃疾义女后(28)
怎么说呢...就是,她突然觉得自己前世的所有墙头都弱爆了!
听完莲心的话,辛三郎顿了顿,叫身边的侍从给莲心去撑伞。
见她有了伞,才语气很温和地回答:“小娘子随意即可。”并没介意她的话。
他面上也看不出任何不虞,还叮嘱:“山中湿寒,小娘子明日注意添衣。”
莲心感觉有些不对,但又察觉不出哪里出了问题,只能干笑:“三郎君怎么不多穿些?”
辛三郎简单答:“明日不送你,我就在屋中写字。”自然不必穿太多。
他道:“小娘子与二哥注意即可。”
说完,他才转身离去。
莲心在原地愣了一会儿。
莲心猛女抬头。
莲心觉得她发现了华点!
她猛地蹿起来,跟着辛三郎,“三郎君!你明日既然在家,能帮我写大字么!我就差三张了,求求你了!”
她今日眼看着辛三郎在另一张案上写着什么东西。
虽不知笔迹如何,但显然他这个古人写大字比她轻松多了!
辛三郎的身形似乎停顿了一下。
有戏!
莲心双眼一亮,蛇随棍上,抓住这个时机不停骚扰辛三郎:“三郎君,你不给我写,我就完啦!租金交不够,范娘子就要把我赶出去了!我就会流落街头,无处可住,你也就白费心思救我出来了...”
当然最后一句是夸张,但适当的文学加工有益于身心——名言来自理科生联盟。
所以莲心祈求:“三郎君,你就给我当枪手吧,求你啦!”
方才说了那么多,都没见辛三郎不耐烦。
他静静低头听着莲心的胡言乱语,面上露出认真听的表情。
直到莲心说出最后一句,辛三郎才怔了一下。
他略垂了眼睫,看着莲心:“我无法做‘枪手’。持枪者需大力,先天不足者,无力可用。”
他说,“抱歉,虞小娘子。让你失望了。”
嗯?
莲心眨巴眨巴眼睛。
她陷入严肃的思考。
“持枪者需大理”?
他去不了大理,和当不了枪手,这两件事有什么关系吗?
莲心觉得这担心很没有必要,拽着他的袖子,一本正经地安慰:“三郎君,你这么想就太悲观啦。”
她说:“你看,你已经来过庐山了,是不是?”
辛三郎不知她想说什么。
但见她一脸认真,他还是点了点头。
确实来庐山了。
莲心大力拍他手臂:“既然来过庐山,大理还远吗?”
辛三郎:“...”
侍从:“...”
女使:“...”
依他们看,范娘子不必急着给小娘子找先生,而是该赶紧找治眼睛和耳朵的医师才是!
...这都是什么和什么!
第14章 朱熹,白鹿和格物致知。
辛三郎并不是个爱生气的人。
病得厉害的时候,他只觉世界颠倒,脸热头昏,连一个字都不想吐露,又如何会有多余精力散给别人?
但卧病确实是件折磨人的事。
病得久了,感觉人会与世界产生一层薄薄的屏障。
对于辛三郎而言,这种屏障使他长久困扰,难免令他心烦。
譬如,他很难理解为何许多人见到他,都一窝蜂凑到他身边,从头到脚夸奖他的任何行为,而换到辛四郎身上,便褒贬交加,不尽如此。
若说是畏于父亲官位,他与四弟都是父亲所出;若说为安慰病人,其余病弱权贵子弟也未见得如此对待。
父亲与朱晦庵先生相识已久。虽与同甫叔父不同,朱晦庵先生与父亲多为日常交流,探讨道理之时不算多,但也足以对辛三郎产生影响。
和永康学派的陈同甫几乎可以算是站在对立面,朱熹是理学大师。
他将《大学》加以重新阐释、提炼,最有名的观点无疑正是“格物致知”——从身边随处可见的每一件事中探究、穷尽其蕴含的道理,从而从中获得体悟,获得知识。
近日来,辛三郎只想要探究清楚一件事。
如果说权势、健康等等因素对于人的喜恶共同起到好或坏的作用,那么孰轻孰重呢?
轻重,又该如何评判?
这日,霪雨辄停,水雾略散,钟梵声隐约。
辛弃疾照旧出门访友,莲心照旧去白鹿洞书院门口蹲守。
用莲心的话来说,就是他二人“日程都排得很紧张”。
庐山是宋代名人打卡地,前朝有李白、王维、孟浩然等等大诗人作出绝世名篇,本朝也有苏轼、王安石等。
既然庐山是文人墨客如此喜爱的地方,自然,除了朱熹这种知军,还有许多隐士大儒居于此。辛弃疾交游广泛,一日之内少则两人,多时可与四人依次同游,一日下来不光不累,反而还能继续与范娘子登山散步。
而莲心为表诚恳,在天明之时赶到白鹿洞书院外等候,天黑后方离开。行程和辛弃疾相差无多。
故而如此几日下来,辛弃疾和莲心两人便开始比起了“谁更能压着点等天明”。
更晚起床却能刚好赶上日出者,获胜。
可惜的是,当比赛方进行到两胜两负的胶着局面时,第二日的比赛受到检举,被范如玉叫停。
叫停方法:一顿鞋底。
——莲心严重怀疑是辛叔父本人私下举报的。
今晨,辛三郎因收到莲心的恳求,并未出行,用过了饭,就在室内翻了翻《大学章句》,看着山腰上一段江水被两侧狭窄石壁所夹,呼啸冲撞而形成的涧。
不多时,慢一步用完饭的莲心从正院里急急忙忙冲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