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为辛弃疾义女后(93)
点出一盏带“屹”字样的茶,韩淲呈给辛弃疾,才坐回来。
两人一左一右夹着莲心,坐在她两侧。
在韩元吉、吕祖谦和辛弃疾的交谈旁,是一群小孩子目光灼灼的围观。
不像辛弃疾的放养,韩元吉操心之事颇多。
自打察觉到一群孩子似乎要搞事的兆头,他就面上呵呵笑着,一边毫不手软地将几人都拎到了内室。
美其名曰,是叫大家学着大人的处事风范,而实际上么...
莲心错失了现下就去把陆游的菊花枕头掉包的机会,也闲不住,见韩淲也在绕着腰间的穗子神游,便又蹭到韩淲身边,悄悄告状道:“涧泉哥哥,你看你爹爹。他绝对把咱们当炸药了!”
渣药?
药渣?
韩淲若有所思,停下无聊地搅弄衣角的手。
他想了又想,还是没有捕捉到其中真意,便虚心求问:“为何我们会是药渣?”
因为药渣性烈,叫人闻之觉苦?因为闻之觉苦,所以叫人避之不及?
莲心摇了摇头:“我们怎么会是‘尧章’?涧泉哥哥,你不要仗着姜夔哥哥不在就乱点他的名哦。”
她一本正经地教训韩淲,“涧泉哥哥的耳力,还有待加强呀。”
韩淲愣住。陆子坦愣住。陆子修愣住。
方进了门回到韩元吉家的陆游也愣住。
好。
辛三郎闭上双眼,静静装起了聋子。
又,来,了。
韩淲是个具有越挫越勇的好品质的人。
待到反应过一会,他便又笑起来:“若是尧章真来了此处,怕是也会因为莲心的耳朵,而不肯奏曲给我们听了呀。”
就你这孩子的耳力,他那词曲再精妙又有什么用!
莲心被说中了短处,点点头。
行。你等着。
茶盏就在面前,莲心看着自己手中这盏上有“心”字样的茶杯,朝三郎借来一支细竹篾,开始在茶面上点点画画。
片刻后,莲心完成大作,将改动后的茶盏端起来,请韩淲看。
韩淲好奇地看过去。
淡淡幽绿的茶汤面上,新的字浮现出来。
——她点了个“涧”字。
至于这个“涧”,到底是“涧泉”的“涧”,还是“涧泉溅”的“涧”...那就见仁见智了,对吧?
莲心嘿嘿一笑,意味深长地看着韩淲。
韩淲气得直笑,抬头看一眼坐在一旁似在走神的辛三郎,却被辛三郎看了回来。
韩淲只好默默收回朝莲心伸出的手,改用语言攻击,凶神恶煞地呲着牙、搓着手道:“骂我是不是?”
他抄起自己的茶盏,朝莲心示威般地一指:“看我的。”
片刻,韩淲将自己茶盏上的字一改。
莲心探头过去。
茶面上,是他点的一个“良”字。
这是什么意思?好像不是什么坏寓意呀。
韩淲看着目露疑惑的莲心,坏笑着欣赏了一会,才得意洋洋地介绍:“这是去掉犬字旁的‘狼’。”
似狼,而非野兽,那不就是狗嘛!
莲心恍然大悟、急转直下、恼羞成怒。
她怒哼一声,决定采取武力。
在两人掐来捅去、鸡飞狗跳的战况下,辛三郎终于有些受不了了。
他面无表情,卷起袖子,也分别给二人点了盏茶。一看,上头是个大大的“静”字。
——别吵吵了,安静些,行吗?
莲心和韩淲对视一眼。
就在两人都捋起了袖子,准备狼狈为奸、对辛三郎干一票大的时候,韩元吉回头。
他惊呆了,发出一个老头能发出的最愤怒的怒吼,“你们这群死孩子!我的好茶!”
...
最后,还是专业捞人的吕祖谦从韩元吉手下救下了三个熊孩子。
“他们俩也就罢了,都是小孩子。”
吕祖谦无奈地斥了韩淲一句,“你都多大了,还和人家混迹在一起闹腾?...”
骂也骂了,到最后,吕祖谦还是朝着走出来看几个小孩思过情况的韩元吉求了情:“表叔,我看他们也知错了,不如就让他们进去吃饭吧。小孩子,饿不得的。”
表叔?不应该是岳父吗?
本正低头认错的莲心一个没忍住,抬头看去。
辛三郎和韩淲几乎异口同声地咳了下。
待莲心收回脖子,韩淲看了看没再有反应的三郎,才朝莲心无奈地瞪了一眼,收回了视线。
事实上,他父亲和姐夫这翁婿二人深有渊源,确实可称一声表叔侄。
北宋嘉祐年间,韩、吕二家便有韩维、吕公著,二人和名臣王安石、司马光同被并称为“嘉祐四友”。
韩维是韩亿五子,吕公著是吕夷简三子。
韩元吉是韩亿五世孙,吕祖谦是吕夷简的六世孙。
韩元吉的祖宗韩亿在北宋年间,就交游极其广泛,不光与吕氏深有交情,更与苏家子弟频频唱和——对的,就是苏轼、苏辙的苏家。
这样一看,韩元吉的交游习惯从他的表现上也能观察出来。
简单来说,就是韩元吉也是个社交达人!
韩社交达人元吉自然是不会因为一点茶叶而冷落别人太久的。
故而虽然心头滴血,吕祖谦一求情,他还是摇摇头,抬手放过了:“罢了,罢了,都快进来吃饭吧。”
韩元吉抚抚肚子,和另一个熊孩子家长朝饭厅走去。
他左手揽着辛弃疾,还劝右边的吕祖谦呢,“伯恭啊,你就是操心太过。这么大的孩子,叫他们在外头站站,他们能玩出来花呢。”
韩元吉养孩子宽松,韩淲也不将韩元吉的训斥当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