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为辛弃疾义女后(96)
这边,陆游想了一想,慢慢吟道:“寒食清明数日了,西园春事又匆匆。梅花自避新桃李,不为高楼一笛风②。”随后持笔,将其一气写于扇上。
张鎡点头微笑,又有些疑惑:“眼下可是已近冬日?”
陆游看一眼新桃,淡淡道:“功甫你的歌姬歌喉宛转,叫人想到春日罢了。”
张鎡抚掌微笑。
他请新桃去为陆游斟酒作谢。
新桃先按着顺序,给离她更近的辛弃疾斟酒。
辛弃疾笑容满面,拿杯子接了后先朝新桃一致意,仰首喝净,再由新桃斟上第二杯,朝张鎡敬酒,“多谢小张官人仗义相助。”第三杯则向着韩元吉:“韩公救我于水火之中,这份爱护之情,辛某难以为报。”
三杯酒下肚,张鎡受宠若惊,韩元吉连连推辞,三人谈笑之间,明显更加亲近了。
新桃见辛弃疾对她挥手,便屈屈膝,走到了陆游的身旁。
陆游略一颔首,并不直视她。
新桃只好开口轻声问:“相公可还要奴倒酒?”
陆游道:“你将酒壶放在桌上吧。”
新桃笑一下,点点头,将手中所持的酒壶放在了陆游的案上。
她也随之站在了陆游的身后。
坐于一旁的王娘子这时才略一笑,朝两人这边的方位“我就知道”地点点头。
王娘子起身,离去了。
宴上觥筹交错,侍从往来。一个王娘子的离去,并没有叫众人觉出有什么不对来。
坐于莲心身边的辛三郎却略一偏脸儿,朝王娘子离去的方向投去一眼。
...
“你的意思是,王娘子直接离开了?”韩淲有些惊讶,看了眼因收到莲心示意的暗号而也从席间偷溜出来的陆家兄弟两个,“...你确定?”
莲心走在辛三郎身边,对韩淲怀疑的眼神十分不满,“我和三哥亲眼看见的。”
王娘子的座位在屏风之后,其他人看不见,刚好从莲心的角度能看见。
“...好吧,莫非是因为陆伯父给歌姬写词的事?”
韩淲猜测,向面色不太好的陆家兄弟提议,“不如你二人也为王娘子写首词?”
莲心拍了下韩淲的胳膊:“涧泉哥哥,你傻啊,王娘子肯定是气陆伯父不肯给她写词,却要给歌姬写词的事,所以才离席的。你找大家一起给她写,王娘子也不会高兴的。”
韩淲都没顾得上反驳,就“哎哟”一声捂住了胳膊被拍的地方。
半晌,等那片因莲心巨力而发麻的皮肤缓过来时,韩淲才郑重其事地点点头:“有理。”
随后,他一巴掌拍向陆子修的脑袋:“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去追你阿娘!”他指着陆子修,义正词严地对莲心道:“你看,确实该教训教训他。”所以你打他,以后就别打我了吧!
——对不住了,子修!死道友不死贫道,就选你当这个背锅的吧!
陆子修捂着脑袋,半晌才不敢置信地:“...哦。”
韩淲干嘛突然这样?
陆子修心里委屈,顺手也给了站在他身边的陆子坦一下子,才跑去跟上买菊花众人的大队伍了。
第48章 王娘子,令牌和“一个半诗人”。
宋代经济十分发达,不光没有宵禁,就连清晨都有集市。
在外头卖东西的小娘子和郎君们站在饮食摊子前,笑着吆喝:“吃些栗糕,热乎乎的栗糕呀!”“鱼肉馒头...”“卖头花,卖发油,瞧一瞧!”
更有心思巧的商家举着名人的旗号卖自己的东西,“来看一看,陆龟蒙的甫里鸭羹!大诗人皮日休吃了都说好!”“官家赞过的兽糖!”,也吸引了不少过路的百姓。
上饶虽不像豫章一样繁华,但饥荒之后,恢复却是更快呢。
近日气温愈发低了,呵气会有淡淡的白雾。
莲心下意识搓搓手,一边看着前方的人影,一边分出精力、见缝插针地参观路边叫人眼花缭乱的各式摊贩,眼睛都快不够用了。
“冷?”
前头陆子坦、陆子修正追着王娘子,追出了张鎡家的大门,韩淲带着莲心在两人后面帮忙瞧着情况,不时小声叫两人朝左躲躲,朝右避避,正指挥得起劲,就瞧见莲心的样子。
他按住莲心瘦弱的肩膀,扳过来看了眼,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将怀里揣着的手炉塞给莲心,“拿着吧。冻成这样子,怎么不喊?”
莲心老实接过,“哦”了声。
她是真没留意自己,她的注意力,全用在跟紧前头的王娘子上了。
她抱着手炉,悄悄和韩淲汇报:“涧泉哥哥,你看王娘子走的那样子,好像是出城的方向呀。”
韩淲眯着眼。
“还真是。”他和莲心对视一眼。
王娘子真的一气之下要离开?
同时,前头的陆子坦、陆子修也感觉出了王娘子的意图。
他们都急了。
他们的阿娘肯定是为了爹爹给歌姬写诗的事生气了!
陆子坦这时候觉得韩淲的提议也未尝不可,悄悄拿手肘碰碰陆子修:“阿娘因为没有爹爹的诗伤心了,不如你我现写首诗送给阿娘?”
陆子修觉得颇为头疼:“你我写的能比得上爹爹的吗?”
陆子坦“呃”一声,一咧嘴,不说话了。
十分惭愧,陆家的兄弟几个都没有继承陆游的诗才。在作诗一道上,他们除了白描,实在不会别的。
打个形象的比方,如果把他们的诗和陆游放在一起,他们就是最多只能憋出“和戎诏下十五年,将军不战空临边①”的水准,而陆游*却是随手就能写下“朱门沉沉按歌舞,厩马肥死弓断弦”的才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