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执权谋作刃，斩尽局中情(18)

萧寒望着她眼中的狂热，忽然想起西山狼穴的手札：“凤狼合璧之日，凤凰必食狼心。”他忽然将短刃刺入皇帝心口，鲜血溅在楚明昭的裙角，却在皇帝倒地的瞬间，反手将玉珏抵住她咽喉：“你以为，我真的会让你坐上龙椅？”

楚明昭愣住了。她看见萧寒眼中倒映着自己的脸，没有愤怒，只有解脱：“十年了，我终于为萧家报了仇。而你——”他的声音轻得像雪，“从你在大皇子书房故意露出狼头绣片的那天起，就该知道，狼首的牙，早晚要咬向凤凰的心脏。”

殿外传来密集的脚步声，是楚家禁卫援军。萧寒忽然将玉珏塞进楚明昭手中，转身迎向禁卫：“走！去冷宫镜渊井，毁了那口井！”

楚明昭望着他浴血奋战的背影，忽然想起堆秀山的初遇，他站在梅枝上，袖角露出的狼头刺青。

原来他早就知道，她不是小公主，甚至不是萧家的人，但他还是选择了相信，选择了成为她的刀，直到最后一刻，才露出真正的獠牙。

她忽然转身，向着冷宫狂奔。镜渊井的井口还在渗着黑雾，她将两块残玉合璧，血色冰晶在月光下格外刺眼。井中传来最后的尖啸，贤妃与楚皇的虚影再次浮现，却在玉珏的光芒中，渐渐消散。

“明儿，你赢了。”萧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的衣襟已被鲜血浸透，短刃掉在脚边，“但你别忘了，诅咒虽破，你的手上，沾满了楚家的血，也沾满了萧家的血。”

楚明昭没有回头，她望着合璧的玉珏，终于露出了笑容。

龙椅上的血迹，镜渊井的黑雾，还有萧寒眼中的绝望，都将成为她登基的祭品。

她知道，自己永远成不了真正的凤凰，也不是萧家的血脉，但没关系——这天下，只需要一个让所有人恐惧的女帝，而她，已经准备好了。

三日后，紫禁城挂起白旗，皇帝“暴毙”的消息传遍天下。

楚明昭穿着素白丧服，站在乾清宫前，眉梢的胎记被朱砂掩盖，右眼下重新点上了泪痣。她举起合璧的玉珏，向天下宣告：“萧楚两家的诅咒已破，从今往后，唯有大楚女帝，君临天下。”

山呼海啸的“万岁”声中，她忽然看见，人群中闪过一道熟悉的身影，左臂的狼头刺青在阳光下若隐若现。

萧寒没有死，他带着萧家旧部，消失在茫茫人海中，而她的龙椅下，镜渊井的黑雾虽散，却留下了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裂痕——那是诅咒的余烬，也是她余生都要背负的枷锁。

第13章 凤纹崩裂

登基大典前夜，椒房殿的铜镜映出楚明昭苍白的脸。

她盯着镜中自己肩头的凤凰纹，指尖轻轻触碰——那抹红色正在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若隐若现的狼首轮廓，狼眼的位置，正是她右眼下的泪痣。

“公主，西北急报。”翡翠捧着金漆木匣跪地，声音发颤，“萧家旧部拥立‘小公主’萧明儿，已过玉门关，距京城只剩三日路程。”

木匣打开，一枚完整的“凤狼合璧”玉珏躺在锦缎上，凤凰眼的红宝石与狼首眼的蓝宝石交相辉映，正是当年萧老将军献给皇室的联姻信物。

楚明昭忽然想起，十年前火场中，她从小公主襁褓里抢到的残玉，内侧刻着“明儿”二字，而眼前这枚玉珏，分明是萧寒当年塞进襁褓的真品。

“假的。”她忽然冷笑，指尖划过玉珏边缘，“真正的玉珏早就在镜渊井毁了，这不过是萧寒的把戏。”

话虽如此，她却看见玉珏表面映出自己肩头的狼首纹，与镜渊井前日浮现的幻象一模一样。

子时三刻，镜渊井突然传来巨响。楚明昭赶到时，井中黑雾翻涌，竟凝成三万狼骑的虚影，每匹狼的额间都有与萧寒相同的狼头刺青。

她忽然感觉一阵眩晕，肩头的狼首纹猛地刺痛，几乎要撕裂皮肤。

“陛下，狼骑已到城南！”禁卫统领浑身是血地闯入，“他们举着萧家帅旗，说要——”

“说要迎回真正的凤凰。”萧寒的声音从井中传来，他戴着狼首面具，从黑雾中走出，左臂的刺青此刻红得滴血，“明儿，你肩头的纹路由凤变狼，说明诅咒正在反噬——萧家的血，终究容不得你这只假凤凰。”

楚明昭握紧合璧玉珏，却发现玉珏表面出现裂痕，血色冰晶中倒映着萧寒的面具：“你以为拥立假明儿，就能动摇朕的皇位？”她忽然扯开衣领，露出半凤半狼的肩头，“朕的身上，既有楚家的骨，也有萧家的血，这天下，早已分不清凤与狼。”

黑雾中，狼骑虚影突然分裂，露出藏在其中的楚家暗卫——他们的刺青下，都有极小的朱雀纹。

楚明昭勾唇一笑，原来萧寒的狼骑，早就被她的暗卫渗透，就像当年她渗透萧家旧部一样。

“萧大哥，你还是太天真。”她将玉珏抛向井中，裂痕瞬间蔓延至整个井口，“镜渊井的诅咒，早已与皇权绑定，你拥立的明儿——”她指向被押解而来的“小公主”，“不过是你训练的影卫，后颈的狼头刺青，还是用了朕赏赐的冰蚕膏。”

萧寒的面具“当啷”落地，眼中是从未有过的震惊。所谓的萧明儿，确实是他从西域带回的影卫，可玉珏为何会出现在她手中？他忽然想起，三日前在冷宫，楚明昭曾触碰过假明儿的玉佩，原来那时，她就调换了玉珏。

“你早就知道我会伪造小公主。”他的声音沙哑，“所以故意让翡翠泄露镜渊井的秘密，让我以为拿到了真玉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