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一个“碗”(17)+番外
从前她听到的是什么呢?
“你要学好三从四德,琴棋书画,做一个柔顺大度的女子,这样以后才能嫁个好夫家。”
“你这看的什么书?这些书是男子看的,你一个女儿家看了没用,女德才是你该看的,日后嫁了人才能更好的服侍你的夫君,经营好你二人的夫妻关系。”
“你不需要有什么能力,只要能讨得男子喜欢就行了。”
“我的杳杳这么好看,所有的男人必将拜在我们杳杳的石榴裙下。”
“……”
等等等等,这样的话她听了太多太多,听得耳朵都几乎要起茧子了,但她却没有感到任何不对的地方,依然照着那样的规程成长着。
她偶尔会感觉到困惑,但只要一想到父亲对她说的那些话,她便强行撇去那些不着实际的想法,随后按部就班地进行着,直到……
直到听到江英的这番话。
她才猛然发觉自己一直以来的困惑是什么?
是啊!凭什么她就一定要依附男人呢?凭什么她不能像他们一样,成为一个有能力的人呢?
她把江英说的话,一字一句地印刻在脑海里,细细琢磨着那话中的意思,只觉一直笼罩在心头的迷雾,正在一步步褪去,露出里面那块发光的璞玉。
江英一直注释着甘杳杳,自然没有错过她周身的变化,心中还起了一丝莫名的欣慰。
当甘杳杳从沉浸中回过神来时,江英早已不见了踪影,而簪子也不知什么时候回到了她手里。
她将手里的簪子攥得紧了些,抬脚越过门槛,便有侍女对她道,“大将军说了,你可以一直住在府中,不论你想学什么,需要什么,都可以去找菀娘,菀娘是府里面的管事,无论什么都她会给你置办妥当。”
如江英所预料的那般,晌午时分,她收到了来自宫中的旨意。
“……大将军江英飞驰如翼、智谋出众、军略过人,立下赫赫战功,擢其册封为安王,爵位可世袭罔替,传之嫡长子……”
王贤念罢圣旨,满面笑容地望着江英,“恭喜安王了。”
江英接过圣旨,“承蒙陛下圣意。”
“旨意既已传达到位,奴才便回宫复命了。”王贤道。
江英客套道,“我还想留公公吃个饭再走,既如此,便就不强留公公了。”说罢,江英给了身旁侍从一个眼色,那人匆匆离去。
再回来时,手里已然是一包沉甸甸的银两。
江英接过,不着痕迹地塞到王贤手里,“公公慢走。”
王贤见此,笑容愈发红润,这次总算不是掏了半天,一个子都没掏出来了。
江英看着王贤离去的身影,眸色渐沉,划过一丝嗤意。
安王?
不过是一个虚职罢了。
不止是江英,其余几个兵权大握的将领,譬如卫恒,也被夺了兵权,封为了恒国公,同样是个没有实权的虚职,但好在是保住了身家性命,避免了血光之灾。
这亦是历史发展的必然结果。
吸取了前朝的教训,李承德绝不会再放任各地形成诸侯拥兵自重的情形。
早间,甘杳杳不顾阻拦,横冲直撞嚷嚷着要见江英,这件事情被府里头不少人都看到了,自然也传到了江笙的耳朵里。
对于哥哥让幸夷带回来的那个陌生女子,江笙心里是存着一丝威胁感的。
据她所知,哥哥从未有过女人,更别说娶妻,可现如今,哥哥居然带回来了一个女子。
若只是这样,倒也不足以令她产生这样大的不安,但那个叫做甘杳杳的女子,昨日是衣衫破碎得被幸夷带回来的。
同为女子,当她看到甘杳杳那副不堪的模样,是同情且带着愤怒的,她还特意问了幸夷一句,“是谁干的?”
幸夷的回答是,“是大将军。”
那一刻,江笙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哥哥那样光风霁月的一个人,又怎会做出这等令人不齿的事情。
她从一开始的震撼中一点点平静下来,她相信哥哥不是那样的人。
可今日,她却亲眼看到从哥哥那里出来的甘杳杳,她嘴唇明显是被咬破留下的血痕,以及下巴上那一道纤细修长的指痕,鲜艳的红与她白皙的皮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迤逦到极致。
当时哥哥遣散了屋子里所有侍奉的人,屋里只有他和甘杳杳二人,那只能是哥哥干的。
这一次,江笙是真的心慌了。
即便她知道,终究会迎来这样的一天,毕竟哥哥那样年轻,有足够的机会去遇见一个令他心动的女子。
她也曾安慰自己,只要自己一生不嫁,陪伴在哥哥身边,便满足了。
可直到这一刻,她才发觉,她根本无法平静地去接受这一切,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她对哥哥的占有欲竟走到了这样极端的地步。
她只要一想到**后和甘杳杳在一起你侬我侬,日日粘在一起浓情蜜意,她的心就一阵阵钝痛。
也不对,她遇见甘杳杳的时候,对方的眼睛是红肿着的,那分明是哭过的痕迹。
再思及甘杳杳昨日衣衫不整地被幸夷抱回来时的模样,她脸上交错的泪痕,明显也是哭过的。
所以这一切,都是哥哥的一厢情愿,是哥哥单方面的强势的占有。
甘杳杳她……
是被迫的!
江笙脸上露出来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
原来哥哥那样温润如玉,行事有风度的人,在遇到喜欢之人时,竟然也是这般的强取豪夺,他当真是一点都不顾忌心爱之人的情绪啊。
这于甘杳杳来说,却又何尝不是一种灾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