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逼疯高岭之花(重生)(8)
“你去,有看上的记我账上。”
雁月“哦”一声,照办。
没找到落脚地,虞明窈百无聊赖。就在这时,裴尚这家伙,不知从哪又冒了出来。
初春寒意未消,他手持折扇自以为潇洒倜傥,开口就是:“没想到有的人平日里闷不吭声,跟病猫似的,背地里还挺能指使人。”
话音落地,虞明窈胸脯微微起伏一下,只眼风一过,没理。
她又看到谢濯光了。
只要一看向裴尚,她的眼眸总是会情不禁止扫过裴尚旁边,那个如影子一般沉静的身影。
这人依旧寡言,矜贵又疏冷。
虞明窈
生怕自己落入那双如秋日浓雾般寂然的眼时,又会心生怜悯,重蹈覆辙。
一股若有若无的隐痛,从胸口处涌向四肢,她没有迟疑,抬脚往二楼走去。
“哎呦,妹妹,等等我。”
虞锦年在身后大叫。
直到坐到靠背梨花木凳上,她心中那阵潮汐还未退去,反倒越发汹涌,搅得人心烦意乱。
虞明窈见状,直接不坐了,如咸鱼懒散好几日的人,那股劲又上来了。
“将你们镇阁之宝都拿出来。”
她唤来管事的。
与此同时,裴尚自然不可能会为了别人的脸色,委屈自己。笑话!他可是裴家最小的孙子,又是长房裴柏夫妇年近三十才得来的独子,长着那么张脸,自小备受恩宠。
他就跟看不到虞明窈的抗拒一般,狗皮膏药一样往上黏。
流光溢彩、华贵异常的珠玉钗环,放在锦盒中,一件件由管事的捧上来。
裴尚这时又开始嘴贱:“买了你没处戴,又何必费这功夫?倒不如每天茹素,多奉承下我祖母来得实际。说不定她老人家心情一舒畅,就给你指个如意郎君。”
话音刚落,“住嘴”、“裴尚”两道呵斥声,几乎同时响起。
满堂人一愣,缓缓将目光投向裴尚身后。
刚刚出声的,是他?
第5章 簪子“哎呦,那您可晚一步了!”……
其实,谢濯光话一出口,心中就已闪过一丝懊恼,不过他这个人面瘫惯了,任谁望去都是一副云淡风轻、淡薄疏离的模样。
面对质疑,他抬眼扫了众人一圈后,就跟刚那声斥责不是他说的一样,视线又放回前方虚空处。
他总是这样,那双眸子,好似里面什么都没有,谁都无法进入到他心底里。
裴尚见状眉头一挑,也没有再多言了。
正对着谢濯光的虞明窈,一见谢濯光这副又什么都不肯说的脸,心里忽地一下,气不打一处来。
这人这副模样,她真的见得太多了!
上一世刚嫁入谢国公府时,她还在为自己玷污了天上月而羞愧,事事谨慎,生怕自己言行无状被他认为只空有一副皮囊。
连欢好时,她都不好意思,怕被人认为是祸水坏了他这个高高在上的端方君子。
结果呵呵,若不是这人总是这副死人脸,外人怎么会笃定他俩夫妻情分淡薄!
虞明窈想到这,禁不住狠狠瞪了谢濯光一眼,这才将目光重新放回锦盒之上。
“这些都太俗气了,还有没有别的?”
她望向管事,浑身的不虞溢于言表,一直围观的中年管事,焉能不知自己这是被迁怒了?他脸上挤出一个谄媚的笑。
“姑娘容貌倾城,这些俗物确实配不上姑娘。您稍等,我这就将压箱底的宝取来。”
他手一挥,旁边来了几个小二,同他一共将先前呈上来的十来个锦盒,一同托着下去了。
富丽堂皇的云楼二楼,一下只剩下虞明窈、裴尚一行人。
话说裴尚,先前是因着谢濯光、虞明窈两人的厉喝,将自己作弄的心暂歇,可毕竟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这人,一旦兴致起了,那可不那么容易停歇。
他折扇一合,脚步又往虞明窈凑去。
“臭小子,你胆敢欺辱我妹妹!”
虞锦年一见他的动作,立马又炸了,本能快过脑子就将裴尚拽住。那双粗厚的大掌,死死攥住虞锦年领口处的绣花。
他这边脸红脖子粗,虞锦年倒好,就跟没事人似的,那双兴致颇浓的眸,眨都不眨盯着虞明窈看。
一副十足的登徒浪子模样。
这人这个把戏,说实话,上一世她年纪尚幼,遇到裴尚捉弄时,心里只有厌恶、恐惧。
但现在,她这副躯壳,内里装的是一个二十出头的魂魄。
婚后七年,她一介妇人,懂的可比只徒有花名、身旁没一个女子的裴尚多。
“兄长,松开。”
她轻启朱唇,虞锦年面上虽不情愿,但还是老老实实将这人放开。
刚还被拽住领口的裴尚,冷哼一声,活动两下身板,又恢复那副不羁张扬的模样。
讲真,裴尚模样确实不错,和谢濯光同为京都二绝,虽性子恶劣,但心慕他的人如过江之鲫,也就比谢濯光少那么一点。
他和她一样,容色都太盛。
虞明窈忆起上世那个让谢濯光醋翻了裴尚,容貌俊美、亦正亦邪,一身绯衣包裹着精瘦又颀长的身躯,头佩红花,一脸懒散地自长街打马而过。
楼阁之上,无数闺阁千金抛手帕掷香囊,暗动芳心。
她心中忽地涌过一阵火热,第一次认认真真,不退缩也不敷衍地同裴尚对视。
【看我作甚?】
裴尚眼眸中明晃晃流露这四字。
夕阳的余辉从西侧半开的窗子照进来,照在他面若冠玉的脸庞上,细小的绒毛,若隐若现。
虞明窈心地一软,这人现在还不是那个狠厉的大理寺卿,没有经历过家破人亡,也没有豁出一切从血海中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