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父仔细想想:“好像是叫这个名。我听谁说过。”
“那怎么叫他阿江?”
楚父:“那是小名。你大哥的学名跟小名就不一样。”
小楚想说她哥小名“阿牛”,学名当然不能再用牲口,“那我就说那封信是他本人的?”
楚父又仔细想想,确定是他:“可是他都没钱上学,哪来的钱买本子和笔练字?”
“那就让主任决定。”
下午,小楚刚到邮局主任就从办公室出来问她打听清楚了吗。小楚实话实说,确实是本人,但他没上过学,更别说字迹这么好了。
主任想也没想就说:“找人写的呗。”朝苏笑笑看去,“咱们的苏姐不就经常帮人写信。”
苏笑笑像是没听出她口气不善,笑着说:“为人民服务!”
来寄信的军嫂进门正好听到这句,不禁说:“还是咱小苏同志觉悟高!”
主任噎住,脸色极其不自然,转身回办公室。
寄信的军嫂纳闷,什么情况啊。
吴双起身打圆场:“又给父母写信啊?”
军嫂过来:“我妹过些天结婚,顺便寄点钱过去。”
吴双点点头:“应该的。你妹夫家要知道你这么在意你妹子,肯定不敢欺负她。”
“是的。”军嫂把信给吴双,就去隔壁柜台寄钱。
苏笑笑仍然认为宁可搞错也不能错过,所以晚上见着张怀民,苏笑笑就把这事告诉他。说完想起隔壁,苏笑笑问张怀民:“是不是跟周参谋说一声?”
张怀民沉吟片刻:“先吃饭,饭后再说。”转向团团,“团团,妈妈爸爸在家说的事不可以告诉任何人。你的大哥哥也不行。”
苏笑笑的神色严肃,张怀民也不像开玩笑,团团不敢故意跟父母对着干:“不说。”紧接着忍不住抱怨:“我没听懂。妈妈说我识字少。爸爸,妈妈是个大骗子!”
张怀民乐了:“妈妈这次没骗你。”
团团不禁“啊”一声,很失望:“真的吗?”
苏笑笑:“上学赚钱这么大的事,妈妈哪能骗你!再说了,骗你对妈妈有什么好处?”
团团摇了摇头,没有任何好处!
“跟爸爸出去玩一会儿,回来就可以吃饭了。”
张怀民抱着儿子出去转一圈。期间团团想下来,往四周一看没啥人,就窝在他爸怀里看星星。
饭后,夫妻俩领着团团去隔壁,让吴双的几个儿女带他出去玩儿。苏笑笑把她的决定告诉吴双。
吴双听她说完就忍不住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刚才做饭的时候我就没忍住埋怨老周,不希望他回来他天天回
家,希望他回来他又留在部队。”
张怀民:“回头我跟上面说你和笑笑觉着那封信有问题,还是只说笑笑认为那个人有问题?”
吴双:“就说笑笑吧。我没上过学,又是临时工,主任要是知道我也参与了,肯定得给我穿小鞋把我弄出去。笑笑的工作她弄不掉。”
张怀民:“我记得这个主任很有觉悟,待人友善。张政委还可惜她结婚早,不能介绍给我们的同志。”
“那是没摊上事。”在邮局被那封信困扰,吴双没心思想别的。回到家一个人摘菜,周围很清静,吴双想起一件事,“以前这里出过一次这样的事,她就说幸好不是邮局的同志,否则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当时想的是抓特务这种事怎么就没让我碰到。”
张怀民:“既然你没意见,我那现在回部队。”
苏笑笑不禁问:“这么晚了还回去?”
张怀民点头:“提前布防。”
幸好这年头公安局归军管。张怀民拿着苏笑笑带回来的收信人和地址交上去,上面一个电话,甬城公安就派便衣过去摸排。
此事无需苏笑笑操心,她也有心思给公婆准备东西。
翌日上午,吴双帮苏笑笑把东西弄去邮局。苏笑笑把东西打包好,岸上的同志过来,苏笑笑给他十块钱,请他买小人书。
第二天上午,邮递员同志给苏笑笑一箱小人书,还剩几块钱。
苏笑笑想说书便宜,忽然想到四块多钱是她一周工作。搁五十年后就是七八百块钱。苏笑笑把话咽回去,喊团团看书。
团团看不懂,但他喜欢看书上的小人,一个小时不带动的。苏笑笑担心他尿裤子,把他的书拿走:“去不去厕所?”
团团忘了,听了妈妈的话,拽着裤子跑去后院:“爷爷,爷爷,我尿尿!”
苏笑笑拎起水壶用团团的小搪瓷缸子泡半杯豆奶粉。
不出所料,团团甩着手上的水进来就要喝水。
苏笑笑加了一点凉白开,递给他:“慢慢喝啊。”
三日后,除了吴双和苏笑笑所有人都认为这事过去了,部队派人下来,告诉邮局主任,从今往后邮局业务分开,柜台那边仍然由主任负责,邮局这块由苏笑笑负责,不日部队会派人主管整个邮局。
部队的人一走,主任就问苏笑笑:“邮局要有局长了?”
苏笑笑:“听他们的意思是的。”
“怎么这么突然?”
苏笑笑:“您这话问的,你是主任你都不知道,我才来几个月,我哪知道。”
柜台小楚想起她父母说的事。
住在路边的老人睡觉浅,前天夜里听到动静起来看到隔壁村来了两辆吉普车,大概十来分钟就走了。
老人说者无意,小楚的父母听者有心,今早吃饭时她父母想起这事就问小楚那两辆车是不是来抓人的。
没人去邮局核查,小楚认为跟那封信没关系,就十分肯定地告诉父母别多想。